半月談記者 劉芳洲

燈光明亮，溫度舒適，鋪上了靜音地毯的空間里，只聽得到時鐘的聲音;公眾號預約，自助選擇時長并下單，醒目的白板上寫著各類考試的倒計時。這是一處付費自習室的場景。

2019年，付費自習室在一些大城市走紅。“沉浸式學習”“氪金式自律”成了付費自習室的標簽。

排隊花錢求學習

在一個工作日的下午，湖南長沙市中心的一家自習室44個自習位座無虛席，就連開放的休息區域也坐滿了正在讀書的人。工作人員介紹，每逢周末，前來自習的年輕人甚至需要排隊取號。

湖南中醫藥大學的“大五”學生包晗平均每天學習14小時，是自習室學習時長榜單上的冠軍。2019年以來，她一直面臨著實習與考研的雙重壓力。“我在醫院實習，在醫院附近租房子備考，可我的床就在書桌旁邊，根本學不進去。”包晗認為在家學習效率很低，從2019年10月開始，她花1200元在自習室辦了2個月的卡。

2019年10月，一線城市只有20家左右的付費自習室，剛剛過去的幾個月，數量激增。根據相關統計數據，沈陽、西安、天津、北京、成都、上海等城市的付費自習室均超過50家，其中沈陽付費自習室超過100個。

26歲的劉項創辦了長沙市的第一家付費自習室。2019年6月底他的付費自習室開張以來，已辦理會員5000人次。劉項說，自習室的會員卡根據時間長短，價格從500元左右到5000元左右不等。

買到了什么?

面對付費自習室不菲的收費價格，旁觀者最大的疑惑是：在哪兒不能學習，非得花這冤枉錢?對此，包晗認為，氛圍很重要，安靜的空間、舒適的桌椅與身邊同在奮斗的小伙伴，讓她學習起來都忘了時間。“坐進自習室之后，我很快找到了狀態。”

“省、市、區的圖書館自習室全都被我打卡了一遍，有時占不到座位，有時會受到環境的干擾。”在自習室備考的段冰潔說，“這里位置可以預定，又有相對私密的空間，我找到了學習的節奏。”

一些公共自習室不能提供的需求，在付費自習室被滿足。大部分自習室會從早7點開放到晚11點，部分自習室已打出“24小時不打烊”的招牌。而且，付費自習室的經營者們在增值服務上也花了不少心思。微波爐、冷熱飲、打印機等便利設施成為自習室的標配。

不少使用者還抱著花錢買自律的心態到付費自習室學習。包晗表示，在這里，拖延癥都治好了，自己得時刻提醒自己“錢不能白花”。

備考各類考試的考生是付費自習室的主要消費人群。哪類考試臨近了，相應的付費人群比例就會增高。比如，10月的學習時長榜單會被CPA、公務員考試的考生占領，到了12月則更多被考研人群占領。

為更好的自己埋單，而勿為焦慮埋單

2019年，有關“付費自習室最低收費28元一天”的話題曾登上微博熱搜，網友討論熱烈。

一些網友認為，付費自習室是自我充電方式的新探索，是為知識、為更好的自己埋單。在包晗學習的自習室里，不乏“親子檔”“情侶檔”“夫妻檔”共同學習的現象。雖然學習的內容不同，但都是為了充實、提升自我而努力。

也有網友認為，付費自習室抓住了當下人們的學習焦慮心態。人們在與身邊人的比較、打量中形成的焦慮感，成了付費自習室營收的驅動力。

一些付費自習室也在有意無意地制造緊繃、嚴肅的氛圍，比如循環播放各類考試倒計時，展示學習時長排名，貼上“為更好的未來奮斗”等勵志話語。有的付費自習室會詢問新顧客是否有考試沖刺計劃，以此判定顧客是否有強烈的付費意愿。

付費自習所提供的“學習環境”，本質上是一種臨時的人際關系。這種人際關系把想“自律”的人聚攏到一起，讓人暫時進入“勤奮”的氛圍中。

一位網友說：“如果真有努力的心，謀一個好的學習環境無可厚非。但如果是因為焦慮而學，那無非是搞學習上的形式主義罷了。現在不少去付費自習室的人，是抱著感動自己的心理去的。這不僅提升不了自己，最終還被商家‘割了韭菜’。”（刊于《半月談》2020年第3期）

[責任編輯：楊凡、武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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