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見端

由俄羅斯和土耳其主導的敘利亞問題國際會議日前在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納舉行。盡管未獲任何實質性進展，但這次會議的意義超出了此前任何一次。

首先，美國的“政權更迭”政策已經失效。2012年6月，當敘利亞國際會議首次召開之際，敘政府在西方主流媒體歪曲下成了人類公敵，而打著“自由戰士”旗號欲實施“政權更迭”的極端分子成了革命者。數年來用鮮血書寫的真相顯示，敘政府其實得到了廣大民眾擁護。西方媒體把政權不倒的主因歸于俄羅斯軍事介入，但再強大的外力支持也不能維持一個沒有民意基礎的政權。在本次會議前夕，土耳其副總理希姆謝克公開表示：現實證明，政治解決已經無法將巴沙爾總統排除在外。由于土耳其此前一直扮演“政權更迭”的主力角色，這一立場改變表明，美國先前屢試不爽的“政權更迭”政策已在敘利亞失效。

其次，俄土合作正改寫敘利亞力量對比。從追隨美國政策目送大批極端分子進入敘利亞，甚至不惜擊落俄軍機展現強硬，到與俄羅斯聯手在敘利亞北部聯手打擊“伊斯蘭國”，土耳其終于“亡羊補牢”，出演了中東政治最具戲劇性的一幕。這是因為埃爾多安終于看到了冷酷的現實：讓敘利亞庫爾德武裝與土耳其國內分裂勢力形成里應外合之勢，讓國外政治反對派遙控國內政變，是美國而非敘、俄。而土耳其與“伊斯蘭國”的魔鬼交易，已讓自己挨到自殺炸彈；與“支持陣線”關系目前尚穩，其因土俄走近也可能最終翻臉。正因為如此，土耳其在敘軍去年合圍阿勒頗市之際，抽調武裝分子進入阿勒頗省北部阻遏庫爾德武裝，坐看敘軍收復阿勒頗。土耳其的讓步得到回報，此前俄羅斯把“支持陣線”盟友“伊斯蘭軍”和“沙姆自由人伊斯蘭運動”視為恐怖組織，在這次主要由俄、土商定的會議議程中，俄羅斯同意把這兩個組織列入談判名單。這一方面是為了分化“支持陣線”，另一方面更是通過授予土耳其“反對派”支持者這一政治頭銜，讓其在政治解決路徑上與俄同行致遠。

其三，沙特地位空前虛弱。從一開始起，沙特就是敘利亞反政府力量的主要支持者。利用其雄厚的資金和“教派沖突”話語影響力，沙特為敘利亞“政權更迭”投入了大量資源。苦于奧巴馬政府不愿直接軍事干預敘利亞，沙特遂于2015年在也門開辟第二戰場，希望一舉拿下也門以提高自身在敘利亞問題上的權重。然而，即便有美國支援，沙特也表現糟糕：空襲屢屢炸死平民，出擊往往倍遭還擊。更糟糕的是，這回會議沒有它的份，而政敵伊朗、盟主美國和聯合國的代表都悉數到場。由于地區盟友土耳其對敘立場已經軟化，而白宮新主人特朗普據說要把打擊“伊斯蘭國”放在首位，自己又被也門戰爭緊緊纏繞，沙特在敘利亞問題上的地位從未像今天這樣虛弱。

盡管具有上述有利條件，目前尚不能輕言敘利亞和平即將到來。其根本原因在于，美國將對敘利亞如何出手無人知曉。目前的情形是，在中東，美國成事不足已成共識，但同樣需要注意的是，它還能敗事有余。

(作者系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智庫理事會理事)

[責任編輯：楊凡、蘇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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