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大眾網
2023-05-25 23:54:05
原標題:全省首位女性“戒酒芯片”植入記:“困”在酒癮中苦苦掙扎10年,10多分鐘做完戒酒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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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全省首位女性“戒酒芯片”植入記:“困”在酒癮中苦苦掙扎10年,10多分鐘做完戒酒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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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報新聞記者 陳洋洋 孫靚 濟南報道
身材瘦弱,很少說話……“80后”女學霸林徽已經“困”在酒癮中掙扎10年。
幸運的是,她等來了山東省內首批“戒酒芯片”植入手術啟動。5月24日,她成為山東首例女性“戒酒芯片”植入者,也成為全國第二例女性植入者。
林徽背后,有著令人唏噓的故事,而她的故事,也是數量龐大的受酒精成癮困擾人群的一個縮影。
備受關注的“第一例”
“手術10分鐘后開始!”5月24日下午,身材瘦削的林徽慢慢走向手術臺。
林徽身穿一件寬大衣服,走起路來輕飄飄的,神情很平靜,對接下來的手術,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咱們這臺手術叫做納曲酮臨床試驗皮下植入手術。這個臨床試驗在全國共有6家研究中心,山東省精神衛生中心是其中之一。你是咱們中心的第一位女性手術患者。”手術前,山東省精神衛生中心成癮醫學科醫生李瑞華告訴林徽。
事實上,為了林徽的手術,團隊專家及醫護人員早已準備多日。“我們的臨床試驗團隊非常龐大,包括精神科醫師、外科醫師以及研究護士。在臨床試驗整體實施過程中,也有法律規定的相關機構負責監管。”李瑞華表示。
下午2點,手術器械、藥品以及人員紛紛到位準備。半小時后,在山東省精神衛生中心成癮醫學科治療中心,這場特殊的手術正式開始。
手術之初,外科醫生先為林徽進行了局部麻醉。麻醉后,醫生在她的腹壁上切開一個大約1厘米的小口,然后,醫生用類似注射器的一種特殊器具將9片納曲酮片植入患者淺層腹壁內。
“這是一種納曲酮緩釋劑,外界稱之為‘戒酒芯片’,醫生將藥片植入體內后,對皮膚切口進行特殊的粘合即可。”李瑞華表示。
記者在現場看到,這臺手術整體上不復雜,用時也非常短。整個手術過程從局部麻醉開始,到最后手術切口粘合并貼上敷貼,歷時16分鐘。
“手術過程相當順利,若單算手術操作時間更短,僅大約為5到10分鐘。”李瑞華表示。
藥片進入林徽體內后,會產生怎樣的效應?李瑞華告訴記者,這項手術采用的是緩釋劑型藥物,整體藥物在體內吸收過程非常平穩,持續時間也非常長,最后藥片緩慢消失,并被身體徹底吸收,不會留下任何殘留。
從目前來看,納曲酮在國外已經廣泛應用于酒精成癮患者。使用后,有助于患者減少對酒精的渴求,從而發揮預防復飲的作用。但在國內,還在臨床試驗階段,需要進一步試驗和觀察。
林徽作為山東首例女性“戒酒芯片”植入者,未來手術效果如何,也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希望她能早日戒酒,回歸到日常生活中。”李瑞華說,按照治療要求,研究團隊將對林徽進行情況跟蹤,在至少半年內,對她的戒酒情況進行隨訪記錄。
困在“酒癮”中的女學霸
林徽是全國少見的女性“戒酒芯片”植入者,也是少數的女性酒精成癮者之一。
在她身上,還有一個令人唏噓的故事。
“困”在酒精中無法自拔的林徽,并非別人想象的那樣自控力很差,把生活過得一塌糊涂。
“事實上,她曾經非常優秀,從小時候上學起,她就是很多家長眼中羨慕的‘別人家的孩子’。”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這位從小優秀的“學霸”,后來一路過關斬將考上名校,畢業后有了一份令人羨慕的、非常光鮮的工作。
林徽的一生原本可以非常順利,卻因為酒精成癮癥,自己傷身傷心,也給家人帶來了很大壓力。
大約10年前,林徽常常和朋友聚會,聚會中免不了推杯換盞,這令她逐漸習慣了有酒相伴。但林徽并非因為“饞酒”,事實上,酒精成癮背后,是一個成年事業女性心中不為人知的壓力與苦悶情緒,漸漸的,林徽借酒消愁愁更愁。
后來,林徽生了一個可愛的寶寶,但也許因為產后抑郁,林徽又陷入了借酒澆愁的情緒中,最終住進了醫院。
林徽的父親是一位有文化、有知識的老年人。在手術當天,記者看到,這位陪著女兒住院的父親已白發蒼蒼。
看著病床上的林徽,老人坦言,這些年,他對女兒傾注了全部的愛,為了給女兒治病,他在國內四處奔波,查遍了所有的資料,找遍名醫,苦苦支撐著,尋找治療方法。
這位老父親,急著尋找治療方法,因為擔心女兒越陷越深,也擔心女兒的情緒越來越差。
所幸,在酒癮中掙扎的林徽喜歡讀書,每次住院都要帶著書籍。在她的枕邊,放著好幾本。在記者采訪過程中,跟她家人交流過程中,她仍低頭看書。
事實上,在酒精成癮醫學科,大多數患者都是男性,作為少見的女患者。她因為愛看書,更和其他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告訴記者,有一次住院,她看了20多本書,看書給了她很多慰藉。
誰也想不到,這樣一位學業和事業上優秀的女性,卻因為酒精成癮癥影響了生活。
“我發現她的病發現得太晚了,如果我早些發現,也許她不會陷得這么深。”她的父親感慨,多年來,他以為女兒愛酒,卻未想到,女兒的酒精成癮是一種病。
這10年來,老人對酒深深痛恨,他深刻地認識到,酒精成癮不但危害個人身體,還對家庭、社會都有巨大的負面影響。
“很多酒精成癮者身體喝垮了,工作受影響,有的家庭也喝散了。”老人呼吁,大家一定要重視,這是一種疾病,不要簡單以為酒癮患者只是“饞酒”,也不要覺得他們就是“酒鬼”,他們是病人,也需要理解,希望大家早點發現,早點治療,努力挽救困在“酒精成癮癥”中的病人。
等待戒酒的人們
頭發花白、精神不振、眼神急切……在成癮醫學科,還有不少等待戒酒的人們。
記者注意到,在成癮醫學科中,有一個活動室,活動室中,是住院進行戒酒的患者們。他們大多數人是男性,很多人已經垂垂老矣。
喝了一輩子酒,靠自己早已無法擺脫酒精控制。無奈之下,家人滿懷期望把他們送到醫院進行治療。
“有人住院前每天喝4斤,太令人震驚了!”林徽說,就連陷在酒中有時無法自拔的自己,也想不到會有人這樣“瘋狂”喝酒。
在戒酒中心幾次住院,她見到了許多酒精成癮者,很多人的酒量遠遠大于她的想象。記者了解到,這些人中,有的人住院前日日在家喝酒,甚至背著家人藏酒,一有機會就喝到“天昏地暗”。
李瑞華對每一個酒精成癮患者都印象深刻,他們中有人喝到丟了工作,有人喝到妻離子散。李瑞華感慨,酒精依賴患者喝不到酒,有的人會出現一些“瘋狂”行為,有人會出現酒精性癲癇、震顫譫妄等狀況,被送至醫院進行住院戒酒治療。
“我們接到了很多想嘗試‘戒酒芯片’的患者,他們期待手術后能夠迎來新生。”李瑞華說,就在前幾天,有位中年男性患者的家人哭著打電話,說他喝酒喝到誰也勸不住,工作和朋友都丟了,喝酒后還發脾氣打人,家人也快支撐不下去了。
“中國有超過1億的過量飲酒者,酒精肝超過6200萬。”山東精神衛生中心成癮醫學科主任原偉告訴記者,這是一個龐大的群體,他們背后是數千萬個家庭,很多人酒精成癮,靠自己已經無法戒除酒癮。
“國內曾經有過納曲酮片劑,但藥片要每天服用,比較麻煩,治療依從性差,后來片劑也沒有生產了。一些酗酒者自控力較差,容易受酒精誘惑停藥,無法達到徹底戒酒的目的。”原偉介紹,為了解決酗酒者自動停藥的問題,美國采用了注射劑的方式,分為一個月或三個月的針劑,通常需要至少半年的治療甚至更長。“而由我國醫藥公司自主研發的納曲酮植入劑作為長效劑型,藥物將在體內緩慢分解吸收,植入后可很快起效,一次植入能持續釋放近5個月,讓患者體內保持有一定濃度的納曲酮,慢慢戒斷酒癮。”
目前,納曲酮植入劑藥物臨床試驗階段,5月24日,山東省精神衛生中心第一次啟動這種手術試驗。未來,可能還需要一兩年試驗期,跟其他幾家精神衛生中心一起,獲得大量有效數據驗證之后,這種戒酒方式才能大規模上市推廣。
“希望‘戒酒芯片’能實驗成功,給酒精成癮患者一個開始新的人生的機會。”原偉感慨地說。(為保護患者隱私,文中患者及家屬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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