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文化之窗丨論電影工業化，《流浪地球》導演郭帆為何只服它？

來源：大眾報業·大眾日報客戶端

原標題：文化之窗丨論電影工業化，《流浪地球》導演郭帆為何只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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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禪第一部：朝歌風云》（以下簡稱《封神》）真的“封神”了。據國家電影專資辦初步統計數據顯示，2023年暑期檔（6月1日至8月31日）票房近206.2億元，創下中國影史同期最高紀錄。在這個與眾不同的暑期檔，《封神》口碑與票房表現搶眼，被公認“代表了中國電影工業化的發展水平，也體現了中國魔幻電影類型的拍攝達到了世界級水準。”

有一個眾所周知的新聞：幾年前，同在青島東方影都拍攝的《流浪地球》導演郭帆帶著團隊參觀了《封神》片場，他驚訝地表示，跟人家比，《流浪地球》只能算是手工業。在《流浪地球》和《封神》之后，人們開始頻繁地討論電影工業化。《流浪地球》作為中國電影工業化探索先鋒，它的成功具有標志性。那么，《封神》如何讓前輩都“自愧不如”？一場歷時10年總投資30億元的電影工業化押寶中，答案清晰落地。

為何要推崇電影工業化

近年來，隨著多部國產大片的崛起，電影工業化似乎成為一門人人關心的“顯學”。張藝謀說：“電影是標準的工業化產品。”

了解導演烏爾善的觀眾都知道，在《封神》之前，烏爾善一共只有3部大眾熟知的電影作品，《刀見笑》《畫皮2》和《尋龍訣》。其實從《畫皮2》開始，烏爾善就一直在研究電影工業的工作模式。

但電影是第三產業，并不屬于工業的范疇，為什么行業內一直強烈推崇電影工業化呢？

北京大學藝術學院教授陳旭光認為：“一個成熟的電影工業體系，并非僅指巨額的資金投入、高新的工業技術，更指電影生產過程中高度的標準化、規范化、流程化。”北京電影學院國家電影智庫常務副秘書長劉正山指出，電影工業化是在整個電影產業中，按照現代工業方式制作的電影占比的上升和深化。而經歷過一系列實踐，郭帆對電影工業化的認識尤為直接：電影工業化就是要把雜亂的東西標準化，對內容進行量化和拆分，然后再進行分工。

也就是說，電影工業化是一個過程，要在這個過程中建立標準，形成成熟的創作模式和規范化的流程管理，最終實現效率的提高以及內容輸出的穩定。通過工業化的方式，幫助電影產業形成縱向深入的產業鏈，用第二產業的方法幫助第三產業提升。一部電影的成功與否，不會僅僅依賴某個導演或者群體，大家都不過是嚴絲合縫流程中的一環、分工協作，這樣既可以保證作品的品質，也能降低電影面對的風險。

10年30億元的押注

郭帆說，每一個電影人都應該去看看《封神》的工業化劇組。《封神》的工業化模式具體長啥樣？用烏爾善自己的話來形容，電影工業化，并非只有大家所看到的大氣磅礴的視覺奇觀，如果只談特效就太局限了。所以，排在視覺效果之前的應該是創作和流程管理。

烏爾善多次在公開場合談到，拍攝《封神》等于把自己前10年取得的行業成績押注在這個項目上。如果失敗了，就要用10年的時間去還債。

而《封神》從創作到開拍，前前后后經歷了十年。這在中國電影市場上實屬罕見。梳理公開的資料，2013年，烏爾善著手尋找這部電影的投資。整個過程并不太順利，當投資人聽到整個項目可能需要8到10年完成，其中4年作開發準備，大多數人覺得太冒險，不可思議。后來，在出品方北京文化的支持下，《封神》得以落地，總投資30億元，三部連拍。“這是我們經過大量考察和分析后確定的。”烏爾善在自述中說，連拍可以節省四分之一的成本，并且保證年輕演員形象上的統一性。

創作階段，光是劇本創作就用了將近5年的時間。一版劇本寫了9個月，寫了15稿。在劇本調研會上，大家覺得整個劇本不夠史詩，力度和厚度也沒達到標準，于是又全部推翻重寫。

從整個流程管理看，《封神》可謂邁出了實驗性的一步——科學高效的工作方法。參與《封神》項目的工作人員近一萬人，在電影長長的8000人片尾名單中可窺見一斑。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劇組，無異于一個大型公司，要保持各部門之間的配合，同時長時間運轉，實屬不易。在管理方面，《封神》卻做到了其他劇組少有的井井有條。比如，《封神》劇組很少會遭遇因為天氣原因停拍的情況。在長達18個月的拍攝周期中，已經提前做好了預期管理，什么樣的季節拍什么樣的戲，遭遇突發情況也有緊急預案。劇組還配備專業的食堂，根據不同標準為演職人員提供餐食。劇組能夠做到每天正常上下班，不熬夜拍戲，保證演職人員有足夠的休息時間，從而提高工作效率。

工種越多越專業

一直以來，中國電影有著“大而不強”的隱患，它的發展需要一個成熟完整的工業體作強有力支撐。《流浪地球》和《封神》在電影工業化的探索，帶來了一個個鮮活的樣本，注定會成為我國電影工業化歷程中的關鍵一步。

大家都知道，工業化的核心要素是分工，能做好這一點，便是電影工業化的一個重要進步。“分工更準，工作的指向更清晰。一開始規劃就很縝密。”《封神》的執行制片人吳學軍接受采訪時表示。

《封神》涉及的新工種有許多。“有些部門我們原本并沒有，那就需要我們自己去組建，比如馬術組、概念設計組、視效預覽團隊，這些我們要補齊。”烏爾善在接受采訪時透露。《封神》中的道具，嬰兒雷震子看起來栩栩如生，頭部、眉毛、嘴角不僅能動，還能分開控制。這背后，需要機械藝術家進行機械結構設計，三個控偶師共同操作完成表演。

根據公開報道，預置雕刻師、道具篾匠、毛發鉤織師、馬具制作師等讓人耳目一新的名稱都出現在《封神》劇組。在這些細分的工種中，我們能窺探到電影工業化的一個縮影——工種越多，越專業。

無獨有偶，近期央視新聞對數十年票房前10名的電影進行片尾字幕提取，AI算法識別出了300多個電影產業工種，其中還包括禮學指導、科學顧問等頗具個性的工種。時間倒回到1948年，經典電影《小城之春》只有13個工種支撐。如今，電影產業鏈越分越細，工種越來越多，我國電影工業化發展迅猛。

《封神》為中國電影工業化邁出了重要一步，為電影從業者樹立了信心。當然，從豆瓣7.9分的成績中我們也能看到問題與不足，產生諸多思考。如何實現工業屬性與藝術本位的平衡？如何借鑒國外先進經驗，同時保留自身特色，避免全盤照搬？電影工業化之路迎來了起點，雖然前路荊棘叢生，但從一個個擲地有聲的電影項目看，未來依舊值得期待。（大眾日報客戶端記者 朱子鈺 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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