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人民日報
2018-08-15 10:24:08
國家級徽州漆器髹飾技藝傳承人甘而可——
極致打磨 漆彩照人(工匠絕活)
一件漆器可以有多少種色彩?走進甘而可的工作室,老先生帶你刷新想象:只見他掏出一個紅金斑漆碗,放大鏡下指甲蓋大小的區域,竟足足有45道紋理,每道紋理都不相同,每種色彩也各有絢麗,紅色主基調下,金黃、深褐、淡紫、淺綠,繽紛層疊,錯落有序。
漆彩斑斕,源于甘而可的潛心鉆研。15歲開始學藝,木工、繪畫、雕刻、制漆,他輪訓了十幾年,對漆器制作興趣漸濃,“有籍可考,我們早在新石器時代就開始用漆制器皿,可到了現代,許多老手藝失傳,制漆技藝卻在其他國家發揚光大。”1999年,不惑之年的甘而可關閉了自己經營的古董店,每天待在家中研究,只為做“最好的漆器”。
什么是好漆器?甘而可展示的漆碗,便屬于精品,它用到了失傳多年的徽州傳統髹飾技藝犀皮漆制作工藝,不描、不刻、不畫,卻將變幻多彩的紋理深藏于大漆之中。而為恢復這一老手藝,甘而可摸索了好幾年:他翻古籍,對照記載,沒日沒夜地調漆,上色,試錯;他不怕苦,大漆致敏,每次他都忍著,等過敏消了再接著調漆,如此反復,直至皮膚“抗過敏”;他不惜錢,自掏腰包,花6萬多元淘來明代的犀皮漆器,研究其質地、紋理……
苦盡甘來,如今,瀕臨失傳的工藝獲得新生,他制作的一件漆器作品還被故宮博物院看中,并永久收藏。
不描、不刻、不畫,色彩從何而來?答案在于匠人的手上功夫:甘而可拿起一件胎骨(器皿未上漆時的模子),先打埝,即在器皿上打下一個個不規則小點。只見他用絲瓜瓤蘸上調好的漆料,落點時輕盈,粘上后迅即提起,力道恰到好處,小點兒粘在器皿上,濃而不滯。
“打埝很關鍵,別看這一下,如果處理不好,漆料沿著器皿下流,這個胎骨就白做了。”一旁的師傅解釋道。
再刷漆,甘而可拿出打埝陰干后的胎骨,用刷子細細地涂,只見幾刷子下去,胎骨上像是粘了層細密的纖維。“漆衣”講究超薄,甘而可說,“陰干后再涂另一顏色的漆,如此反復,四層漆只有一張紙的厚度,總共要涂30多層。”
最后是打磨拋光。甘而可擦上植物油,手心、指尖在涂好漆的半成品上游走,一個部位揉搓十幾分鐘,才換下一個區域。此時湊前一看,表面的一層漆膜開始“起皮”,脫落,在老先生看來,毫厘間的反復摩挲最考驗手藝,輕了,層疊的紋理出不來,重了,紋理可能被磨透。
全部打磨一遍之后還得上一層透明的漆衣,陰干到90%,再繼續打磨,如此反復數月,打磨幾十次,直到漆面足夠光滑、透明,方止。標準為何?老先生拿出一件成品,對著它一看,漆彩照人處,須發畢見,“古人以銅為鏡,我們要做到以漆為鏡。”
精心打磨“面子”,“里子”更要結實。一件制漆器用的胎骨,甘而可突然踩了上去,胎骨無恙,老先生解釋:有的漆器生產商用豬血配磚瓦灰制作胎骨,胎骨看似結實,實則易爛;我們堅持用昂貴土漆配磚瓦灰做胎骨,胎骨堅硬無比,漆器千年不朽。
在甘而可的工作室,一件漆器要經過一年以上的打磨方才完工。“制器如做人,沒有千百次的打磨,哪能成器?”甘而可說。
孫 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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