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審計署對一名京官的異地線索調查，牽出我省一中專學校兩干部貪污200萬元的案外案。近日，濟南市歷下區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一起刑事案件，山東省質量技術監督教育培訓中心職業技能鑒定中心原主任姜作榮和工作人員崔進海涉嫌貪污鑒定費用，兩人分得108萬元之多，用于買車、買房等個人消費。

200多萬鑒定費被兩人賬戶“瓜分”

山東省質量技術監督教育培訓中心隸屬于山東省質量技術監督局，是一所培養標準化、計量、質量監督檢驗管理人才和專業技術人才的中等專業學校。被告人姜作榮是該校職業技能鑒定中心原主任（正科級），被告人崔進海是該中心工作人員。

姜作榮稱，該學校屬于差額撥款事業單位，除了財政撥款之外，還需要自己創收一部分，其中職業技能鑒定中心是重要來源之一，通過與高校合作，進行職業技能鑒定，并給學生發放鑒定證書，收取學生鑒定費用。 正是這筆錢成了兩名被告人的小金庫和搖錢樹。按照程序，鑒定費用應當打入學校財務賬戶，而根據檢方指控，姜作榮和崔進海卻通過開立個人銀行賬戶，截留鑒定費用共計216萬元，后兩人各分得108萬元，涉嫌構成貪污罪。

此外，姜作榮還被指控另一個罪名——私分國有資產罪，根據刑法規定，私分國有資產罪是指國家機關、國有公司、企業、事業單位、人民團體，違反國家規定，以單位名義將國有資產集體私分給個人，數額較大的行為。

檢方指控，作為職業技能鑒定中心主任，姜作榮將本該上繳的38萬元鑒定費用私分給鑒定中心員工，其中，他本人分得10萬元，其他人多分得7萬元左右，該行為構成私分國有資產罪，應當與貪污罪數罪并罰。

38萬元鑒定費當績效獎分了

法庭上，姜作榮辯稱，鑒定費用打入個人賬戶是該中心的歷史傳統，從2003年開始這項工作時，就一直是這么干的。因為他們與學生有約定，如何申請證書失敗，就要將鑒定費退還給學生，而學校財務必須收支兩條線，如果直接打到學校賬戶，再退款時就會很麻煩，進而影響學校信譽，不利于拓展業務。所以，十幾年來，用個人賬戶收取費用已經成為習慣，換了幾任領導，對此也都知情，算是已經默認。2010年以后，鑒定費用主要放在崔進海的賬戶中。

對于姜作榮有關“幾任領導都默認”的辯解，崔進海給出了另一種說法，他稱，之前確實一直默許這么干，但是2010年學校換了新領導，明令不得使用個人賬戶收取鑒定費用。他覺得這么多錢放在自己的賬戶中風險太高，也不夠透明，便找到主任姜作榮，姜說先放著吧，他不同意，姜便提出分開管理，隨后他分多次向姜的賬戶中共計打款108萬元左右。

“你知道鑒定費用存在個人賬戶違反財務制度嗎？”面對公訴人的發問，姜作榮堅稱，知道這種做法不妥，但這已經成為默認的慣例，并非他有意截留、貪污鑒定費用。

對于私分國有資產罪的指控，姜作榮則辯稱，2010年以后學校不再實行績效考核，干多干少都拿一樣多的錢，導致中心員工滿腹抱怨，工作積極性不高。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他主動召開會議，提出將38萬元分了，就當績效獎金，大家都表示同意，所以就分了。

審計署來查案

他們匆忙上繳贓款

姜作榮否認指控罪名的另一個重要辯解理由是，早在2014年6月，他們已經將上述全部鑒定費用上繳學校賬戶，并不構成貪污。但檢方認為，兩人實在審計署辦案人員調查之后，才上繳鑒定費用，這已然構成犯罪既遂。

這還要從兩人頗有戲劇性的案發過程說起。2014年5月29日，審計署的辦案人員突然造訪，了解中國計量測試學會副秘書長杜小平的有關違法違紀線索，這讓兩人坐立不安。辦案人員查到，崔進海曾多次向杜小平的賬戶匯款。據兩人交代，由于證書比較緊張，這是他們向中國計量測試學會疏通關系的“證書費”。

杜小平何許人也？根據中國紀檢監察報2015年10月的一則報道，中國計量測試學會副秘書長杜小平先后以學會掛靠單位或者個人名義，委托其他單位開展職業技能鑒定業務，其間多次收受合作單位資金，違規為他們開展業務提供便利。經質檢總局黨組研究，擬給予其開除黨籍處分，報中央國家機關工委審批，同時將其涉嫌犯罪問題及線索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在配合審計署的調查時，崔進海驚出一身冷汗，主動交代了自己截留鑒定費用用于個人消費的情況。辦案人員走后，他還緊急制作了一份費用明細，傳真給審計署。

用截留的鑒定費買車、投股市

而此時，兩人已經多次將截留的鑒定費用用于個人花銷。其中，姜作榮供稱，自己曾將這筆錢用于購買車庫，并借給親友30萬元。崔進海也供稱，自己曾多次從中取款，用于購買私家車、股票或借給親友，每次取款都提心吊膽，但總是用“之后再補上”來安慰自己。

自知難逃審計署這一關，姜作榮和崔進海急忙東湊西借，將截留的鑒定費用上繳學校。如果沒有審計署的調查，這些錢會不會上繳？從崔進海的一段供述中可見端倪，他稱，審計署走后，姜作榮多次埋怨他，“審計署是來查杜小平的，又不是來查我們的，你為啥這么膽小，把這事兒給抖出來了。”

崔進海在庭審中還交代，姜作榮曾要他在審計署的后續調查中統一口徑，說截留的錢是用于恢復績效考核后給員工發獎金的，并非兩人想要截留、私吞。而事實上，姜作榮提出將鑒定費用繼續放在個人賬戶中時，并未提過績效考核之事。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 宋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