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緯六路沿線，當年日軍慰安所的痕跡已無從找尋。記者郭堯 攝

8月14日是第5個世界“慰安婦”紀念日，一部反映“慰安婦”幸存者生存狀態的紀錄電影《二十二》也在當天公映。

1937年至1945年，至少20萬名中國女性被強征為“慰安婦”。在濟南，當年以緯六路為核心的日軍數十家慰安所也曾監禁中國和朝鮮女性數百人。

8月15日，濟南時報記者重走當年的緯六路“慰安街”發現，塵封的遺跡已無從找尋，那段歷史也少有人知。

少有人知的緯六路過往

8月15日的緯六路沿線車水馬龍，北起經一路、南至經七路的7公里多長的路兩側，有店鋪、有醫院，也有大片的居民樓。

此情此景，的確難以讓人與2007年《山東省濟南市有關慰安婦的報告》中的記載相印證——到1945年3月，經由日軍第五十九師團高級副官廣瀨三郎建立的濟南慰安所，有“櫻桃”軍官用慰安所、六太(應為大，引者注)馬路“星俱樂部”、緯八路慰安所、二太(應為大，引者注)馬路緯九路慰安所，還在歷城縣、歷城縣西營村、章丘縣(縣城內、南曹范、西彩石)、長清縣崮山等地的慰安所，整個濟南的慰安所不下數十家。

時至今日，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行過緯六路，也少有人知此處的當年往事。記者探訪中，諸多人知道電影《二十二》的上映，但對緯六路“慰安街”則紛紛搖頭。只有坐在緯六路中段店鋪門前的89歲周老先生知道一二，他經歷過當年日軍侵華。“聽說有很多(慰安婦)”，周老先生指了指周遭，但他也只能用“聽說”來表述，因為那個年代“走在街上，只能低著頭，不敢亂走，更不敢亂說話”。

史料記載也有所證實——“這區域是不讓中國人到的”：“(當時)群魔亂舞的濟南，有幾條廣闊的大街，晝夜一樣繁囂，那里有咖啡館、妓女館，每個門前坐十數個花枝招展的神女，專供寇兵獸欲的發泄，這種神女聽說比從前增加了三四倍。”

“日本領事館之前就在那，不能靠近，都繞著走”。周老先生又朝經三緯六附近的濟南賓館指了指，那曾是日本領事館，建于1914年10月，1937年8月撤銷。記者走訪了解到，經四路370號的蔡公時紀念館有抗日主題紀念陳列內容，其他上述所稱緯六路沿線的日軍慰安所痕跡已無從找尋。

“書上也有，電影里也有，但那個年代的苦難……”周老先生提起往昔的記憶，激動起來，臉憋得通紅，他跟記者擺了擺手，走了。

文字記載的歷史，冰冷中透著苦痛

2008年12月，由中國原“慰安婦”受害事實調查委員會公布的調查報告，也證實著前述相關濟南報告中的記載。據稱，經查33名日軍戰犯供詞，均有涉及設立慰安所及摧殘被監禁的“慰安婦”的交代。被俘前曾任日本陸軍59師團高級副官、中佐的廣瀨三郎供述：1944年4月上旬，其從12軍接管了位于濟南市內的慰安所，名稱為“星俱樂部”，供日軍下士官及士兵用;名稱為“料亭櫻”的慰安所，供日軍官用。被監禁的婦女年齡為16歲至23歲左右，每天每人接待20至30名日本軍人。

此外，與廣瀨三郎同一部隊的大河原孝一等13名被俘軍官供述：從1942年4月到1945年3月，在山東省新泰、泰安、臨清、萊蕪、濟南、張店、博山、田村、德縣等地，廣瀨三郎指示建立了127個慰安所，監禁了171名中國婦女、373名朝鮮婦女。在濟南“星俱樂部”關押的約50名16歲至23歲的中國婦女，是被給“介紹好職業”的謊言從上海、蘇州騙來，該“慰安所”由廣瀨三郎監管。1944年5月，廣瀨三郎將在濟南、泰安監禁的100名中朝婦女“慰安婦”強制送到河南鄭州，供參加河南作戰的日本軍人強奸。每人每天被70名日本軍人強奸，只有午飯時休息5分鐘。許多婦女都患病。

上述“星俱樂部”是當年一所較有名的慰安所，主要供日軍下士官、士兵使用。日本人本多勝一、長沼節夫在《天皇的軍隊——“衣”師團侵華罪行錄》中，記述了當時“星俱樂部”的情況：“對于夜幕下的兵士來說，濟南市最令人神往的地方是六太(應為大，引者注)馬路緯六路這個地段。那里有個叫‘星俱樂部’的慰安所，當時有100名以上的中國女性在那里成為皇軍性欲的犧牲品。穿過‘星俱樂部’的入口，是一個圓形廳堂，以廳堂為中心，呈放射形排列著三鋪席(3張單人床)大小的房間。樓上也是這樣。房間入口沒有門，只有屏風擋著。院子里還有別的房子也是妓院。兵士們要找自己熟悉的女人，就得買下寫著題目名字的木牌。價錢非常便宜，只有四五角錢，不過是一碗蔥油豆腐的錢。1945年當時，兵長的月薪是四五十元。‘星俱樂部’的廳堂總是聚集很多人，各房間門口經常可以看到皇軍排隊等待入內的情景。”

據廣瀨三郎就“星俱樂部”的交代：“他(指)使士兵下士官對監禁的約50名婦女進行強奸，另搞個代理管理者叫陳(或白)，在星俱樂部掛著廣瀨三郎的大名，監禁了16歲到23歲的中國婦女并禁止他們出外，有病或接客方法不好就要挨打，每天只吃一頓或兩頓，更加上濟南憲兵隊監視虐待，生活非常痛苦”。

當年慘案眾多，現今以何紀念

影片《二十二》記錄了中國內地僅剩的22位“慰安婦”幸存者的晚年生活。在電影上映時，片中出現的22位老人已有14位離世。其中，海南陵水黎族自治縣的黃有良老人于影片上映前兩日去世。

2006年至2007年將近一年時間里，濟南市委黨史研究室曾全面啟動了濟南市抗損課題調研工作，組織各區縣及有關部門，走訪了70歲以上的386105位老人，調查其他知情人178965人，召開座談會2578次，并到中央、省、市有關史料部門查閱檔案文獻資料等，形成了濟南市翔實的抗損課題調研報告。其中統計了濟南市抗日戰爭時期人口傷亡等的主要情況：8年間，濟南人口傷亡為110957人，其中直接傷亡57718人(死46276人，傷11080人，失蹤362人);間接傷亡53239人(災民15473人，勞工28292人，被俘捕9474人)。上述《山東省濟南市有關慰安婦的報告》也系由其署名發布。

對于慰安婦的記載，相較于其他抗戰期間的傷亡人口而言顯得有些模糊。該報告中，除對日軍慰安所的記載之外，只記錄“被監禁強奸的中國婦女171名，朝鮮婦女373名”。這是廣瀨三郎在上述山東各地建立的127所慰安所的數據。對于“慰安婦”的來源，記載中稱，“日軍經常使用欺詐與誘騙的辦法，由特務及日僑等出面，以招工、做飯、洗衣等名義，誘騙中國婦女，使之淪為日軍的‘慰安婦’”。其他有關日軍在章丘、西營和馬家莊等地強擄當地婦女做“慰安婦”的事實記載則來自戰犯供述。

其實，早在2005年抗戰勝利60周年之時，濟南市政協文史資料委員會即征集史料，部分委員提出建立“濟南抗日戰爭紀念館”的建議。該建議正是針對日軍侵華期間在濟南制造的慘案和劣跡不少。8月15日，記者最新求證獲知，有關抗戰主題紀念館的動議未有進展。

截至記者發稿，1945年9月侵華日軍簽字投降的畫面全天在朋友圈轉發，“銘記歷史”的配圖文字幾乎是每個轉發者的標配。

原標題：緯六路慰安所一段血淚往事 當年曾監禁數百名“慰安婦”

[責任編輯：楊凡、王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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