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半島全媒體記者　劉笑笑

74歲的臧梅,走到哪里右胳膊上都掛著一個布袋,看到有飲料瓶或者廢紙殼,就彎腰撿起來放進去。這個習慣,她已經堅持了很多年。臧梅一人獨居,每月有3000多元的退休金,很多人不理解,衣食無憂的她為什么還要去撿廢品。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這位古稀老人靠著退休金和撿拾廢品已堅持捐孤幫困近6年,累計捐款2萬余元。按每個礦泉水瓶5分錢的回收價格,老人大約需要撿拾40萬個瓶子！她淡泊名利,參加志愿服務、愛心捐款后,不愿張揚,總是署名宋奶奶、張老太、李奶奶……

出門總帶著布袋撿廢品

5月9日上午7時,臧梅拿上布袋,又出門了。她是市北區延安路街道明霞路社區居民,周圍很多人都認識這位獨居老人。“老了也沒事干,看著有就撿著唄。”臧梅不太好意思跟記者提撿廢品這件事。正說著,在尖山路附近,一個喝光了的可樂瓶子被扔在路邊,走在前面的臧梅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她不好意思地回頭看了看記者,然后哈哈大笑起來,“一個能賣5分錢呢。”然后她走了過去,彎腰撿起空可樂瓶,順手放進了掛在右胳膊上的布袋里。

這個習慣,臧梅自己也記不清堅持了多少年了。每天早上5點起床,收拾收拾就出門了。“整天閑不住也忙不著,就是出去遛遛彎,去廣場上看人家打拳、跳舞。”而在遛彎的過程中,看到有廢品,她就撿起來,用布袋裝回家攢著。為了多賣幾毛錢,通常她會用小拖車拉著,到離家遠的那個回收站去賣。易拉罐8分錢一個,礦泉水瓶5分一個,啤酒瓶0.15元一個,廢紙殼6角一斤……“前些年撿得多,也值錢,一天能撿好幾十塊錢呢。”臧梅說,現在一個月下來,最多能有300元的收入。

以前很多鄰居都感到疑惑,“她有退休金,不缺吃穿,真不理解她為什么還要去撿廢品呢?”臧梅比較要強,從來不跟別人解釋。“你說撿廢品丟人嗎?”老人反問記者,“我覺得不丟人,不偷不搶,光明正大,靠的是自己的勞動。錢都是這么一分一分攢出來的……”

不光外人,就連兒女一開始也反對。“退休金足夠老人的日常開銷了。”臧梅的女兒說,但是她也道出了臧梅這樣做的原因,“母親為人心善,每次從報紙上看到患重病、貧困家庭的新聞就掉淚,有時會請孤寡老人吃水餃、送貧困鄰居雞蛋水果。”

“其實,俺花不動錢,也不是貪錢的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吃苦、過得不好,特別是孩子。”外人所不知的是,這位“斤斤計較”的古稀老人,竟然依靠退休金和每天拾荒,已堅持捐孤幫困近6年,累計捐款2萬余元！

5年捐助孤兒小龍1.4萬元

上午9時許,溜達了一圈,臧梅就急急忙忙地往家趕,“馬警官和小龍要來看我,說是給我匯報喜訊。”她口中所說的馬警官和小龍,是五年前認識的。2013年6月,在報紙上看到孤兒小龍的不幸遭遇后,臧梅當即找出自己的存折,只身來到派出所,毅然將存有近兩萬元的存折和密碼交給一直照看小龍的民警馬懷龍,“我要供他長大成人！”老人堅定地說。當民警馬懷龍解釋已有愛心企業愿意承擔孩子的學雜費,不肯要存折的時候,倔犟的老人扔下存折就走,“那我就承擔孩子的生活費！”

此后,過節費300元、生活費1000元、住院費2000元、大學學費5000元……2013年至今,臧梅已累計捐助小龍1.4萬余元。雖然并不富裕,但老人就像五年前一樣堅定,要捐助到小龍成家立業。五年的相處,既有捐助,更有關愛,臧梅已經將小龍當成了自己的孫子,小龍也把臧梅當成了自己的奶奶,逢年過節就過來看望她。

臧梅的家陳設非常簡單,一進門客廳里放著一張床和一個茶幾,茶幾上放著一盤水餃和一碗豆芽咸菜。水餃是女兒來看她時包的,臧梅用開水燙燙,就著豆芽咸菜吃了好幾頓。“我沒病沒災的,身體好得很,啥好東西也不饞,也不用吃。”臧梅過得特別勤儉,一日兩餐。

臧梅說,自己過慣了苦日子。年輕時家里窮,有三個孩子需要照顧。她是原青島第三織布廠的一線工人,白天上完班,晚上回家還要靠纏辮子等手工活賺點零花錢補貼家用。所以,臧梅深知每一分錢來之不易,日子過得節儉。如今,她每個月有3000多元的退休金,卻仍不舍得為自己多花一分錢。唯一“奢侈”的一筆支出是,每年會訂4份報紙,因為“非常喜歡讀書看報”。

悄悄準備下一筆生活費

9日上午10時許,民警馬懷龍和小龍的到來,讓這位獨居老人的家里增添了歡聲笑語。他們為臧梅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小龍剛剛通過了本校的專升本考試,昨天剛剛辦理相關手續。“小龍太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學習……”臧梅高興地合不攏嘴,“我文化不高,看到我資助過的孩子能有出息,我也感到非常自豪。”

看到臧梅家門口又積攢了一堆啤酒瓶,小龍主動要幫臧梅去廢品站賣掉。在廢品站,14個大啤酒瓶和4個小啤酒瓶,臧梅一共賣了2.5元。她接過廢品站老板遞過來的皺巴巴的錢,使勁撫平,卷起來放進了口袋。

當天中午,臧梅執意留下馬懷龍和小龍吃午飯。“這么多年,奶奶一直省吃儉用,這么大年紀還去撿廢品,一分一毛攢起來的錢都給了我,對我就像親奶奶一樣。馬上就是母親節了,我今天就為奶奶過個母親節,祝奶奶身體健健康康,等明年我畢業工作了,帶著奶奶出去旅游。”不善言辭的小龍舉起水杯對臧梅說。

“你好好學習就中,用成績來感謝奶奶就中,其他都不用……”臧梅高興地拍著小龍的肩膀。私下里,老人悄悄告訴記者,她已經在準備給小龍的下一筆生活費了,“只要孩子有出息,我少吃點少花點都值得。”

民警馬懷龍這些年與臧梅一直保持著密切聯系。“臧大娘一個人很不容易,過得非常節儉。但她經常給我打電話詢問小龍的情況,問問生活費夠不夠。”老人對小龍的每一筆捐助,馬懷龍都清清楚楚地記在本子上。他也經常帶小龍來看望臧梅,“每次來臧大娘家,看她吃得非常簡單,連菜都不舍得買,經常是咸菜就著饅頭就打發一頓飯。”馬懷龍說,即使并不富裕,臧梅還經常幫助社區里的貧困孤寡老人,前不久還讓馬懷龍幫忙聯系其他需要幫助的貧困孩子進行資助。

匿名捐孤幫困不愿意張揚

其實,小龍不是老人捐助過的第一個孩子。早在2012年,因補交拆遷安置房差價,身上還背著6萬元欠款的臧梅,聽說雙胞胎早產兒的不幸遭遇后,化名“張老太”報名參加了報紙義賣為幼兒籌集善款,并獨自乘坐隧道公交車,歷經3個多小時,前往青大附院黃島院區探望幼兒及那位患病的母親,送去捐款。此后,她又通過前往幼兒家中、別人帶捎等途徑,前后5次共捐助約2000元。

2013年,臧梅還前往青大附院,為貧困家庭尿毒癥換腎女孩捐款300元。2014年,兒童節前夕到青島盲校,為孩子們送去餅干、自己種的南瓜以及600元購書款。2015年,前往市立醫院,為見義勇為負傷青年捐款500元……

除了捐助小龍過程中,因為執意留下存折和密碼,被派出所查到聯系方式外,這么多年的捐孤幫困,老人始終不愿面對鏡頭,不愿張揚,總是署名宋奶奶、張老太、李奶奶……

67歲的初美林是臧梅的老同事,兩人認識已有40多年,平時經常一起活動,但她從來沒聽臧梅說起過資助孩子的事情。“一開始大家看她每天撿廢品,都感到不理解,兒女都成家立業了,她不必再吃苦了。直到后來她捐助小龍的事被媒體報道后,我們才知道她一直在做善事。”

在明霞路上,有一家廢品收購站,臧梅隔三岔五就去那里賣廢品。廢品站老板王善江對臧梅非常熟悉,“五六年了,老太太每天都去撿廢品攢攢過來賣,一次能賣十塊八塊的。以前以為她家庭條件不好,撿廢品補貼家用。后來聽別人說才知道,她捐助了很多孩子,真是太偉大了！”王善江提起臧梅不住地夸贊。

這些年,臧梅一直關注著自己幫助過的人的情況,“你知道嗎,西海岸新區那個孩子現在都上幼兒園了。他姐姐小雪學習可好了,今年要考大學,我還想幫幫她……”臧梅說,對于需要幫助的人,有生之年她還要堅持幫助下去。

[責任編輯：楊凡、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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