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30日,德州平原縣28歲的小伙張立帥踏上了去往成都的求醫路。一年前,母親王秀菊查出肺癌,因患先天脊柱側彎呼吸衰竭、頻頻被急救的張立帥把僅有的醫藥費省給母親,卻仍舊沒能留住母親的生命。如今,張立帥決心跟命運拼最后一把:自幼擅長書法的他通過網絡售賣作品,希望能攢夠醫藥費,完成母親的心愿,好好活下去。

母親病重住院時，張立帥在床邊照顧她。(資料片) 記者 孔雨童 攝

脊柱壓迫心肺輟學

母親又患上肺癌

張立帥出生在德州平原縣,自出生起,就患有先天脊柱側彎。到中學時,彎曲的脊柱壓迫心肺,他再也爬不上教學樓,因此不得不輟學。

2007年,父親張甲勇因癲癇病去世。為了張立帥,母親拒絕了所有上門說媒的人,一個人靠種地、打零工養活殘疾的他。

輟學在家的張立帥逐漸喜歡上了書法,多少年來,不論家中多困難,母親從來沒有斷過他的筆墨紙硯。鄰居親戚勸她,練書法還不如讓他學個修鞋開鎖好賺錢。可是母親寧可多打一份工,也要呵護他的理想。

2017年春天,噩運再次降臨到這一家人頭上。胸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王秀菊查出肺癌晚期。

多年來,母子倆一個月只有600多元的低保收入,親戚都勸張立帥不要給媽媽治了,治不起。但張立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從沒出過遠門的他支撐起佝僂的身體,到處去打聽治療方案。最終,他帶著媽媽來到山東省腫瘤醫院。

“這對母子很可憐。”省腫瘤醫院內八區護士長李慧芹回憶說。那時,張立帥常常推著母親去做放療,因為畸形的脊柱壓迫心肺,他走幾步就會大喘氣,但小伙子仍舊硬挺著。為了省錢,母子倆的兩餐時常是用開水沖自帶的雞蛋,就著餅干,母親吃完了,兒子再吃。

自己兩次呼吸衰竭

堅持先給母親治療

2017年年末,張立帥母子的故事經媒體報道后,各界為其捐款10萬余元。但張立帥的病情也在一天天加重,因為呼吸衰竭兩次被急救。醫生表示,如果張立帥不趕快手術治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可是,這筆捐款根本不夠母子兩人的治療費用。

王秀菊想放棄治療,先救兒子。但張立帥沒同意,他拿定主意,母親辛苦了一輩子,一定要優先給母親治療。“媽,你要多陪陪我,要看到我做手術不是?”用這筆錢,母親進行了幾個療程的放療。

因為張立帥的堅持,被醫生判定只能活半年的王秀菊,堅持到了生病后的第二年。

2018年春天,治療告一段落的她跟兒子回到老家休養。聽人說小麥草汁對肺癌有好處,張立帥在家附近的空地上撒下種子。不久之后,小麥草就長起來了,張立帥把收割的小麥草打成汁,怕有什么副作用,他先喝了幾天才給母親喝。不知是真管用還是憐愛兒子的苦心,王秀菊每次喝完都會露出輕松許多的表情。

張立帥心里明白,母親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他決定帶著母親去看一場演唱會。

“媽媽一直喜歡唱歌,可是這些年,她幾乎連村子都沒出過。”那一天,母子倆坐上大巴車來到鎮上,張立帥先帶著母親去了一家自助餐廳。從來沒進過自助餐廳的王秀菊已經十分虛弱,她看著兒子把幾乎所有她喜歡吃的食物都擺在她面前,卻只能簡單地吃下幾口。

那天晚上的演唱會,母親看到了此前只在電視上見過的“大衣哥”。“這些人跟電視上看著不大一樣。”張立帥記得那天,已經很久沒精神的母親臉上終于有了一點興奮的表情,音樂響起來的時候她還會跟著拍手,時而溫柔地看看兒子——那是母親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演唱會。

答應母親完成手術

尚有十余萬元缺口

4月30日,勞累了一生的母親走了。張立帥說,那一天他一直控制著自己沒有流很多眼淚,因為母親身后大大小小的事還要他去操持。兩天之后,當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自己的時候,他終于不用再克制對母親的想念。

去世前的日子里,面對不斷來家看望的鄰居和親戚,王秀菊只跟他們囑托了一件事,幫助兒子做手術,活下去。

在此之前,因為病情嚴重風險巨大,一連幾家醫院都不敢承擔張立帥的手術。在社會各界的幫助下,5月30日,張立帥去往成都拜訪了第三人民醫院的梁宜建大夫,最終梁大夫答應為他手術,但一年的治療過程需要近30萬的醫藥費。

張立帥沒有放棄,他開始在網上銷售自己的書法作品,兩個多月的時間,通過賣作品賺得2萬多元。與此同時,平原縣當地部門和各界人士也紛紛組織為其捐款。

迄今,張立帥已經籌集善款十余萬元。然而,距離最終手術費還有十余萬元的差距。張立帥還在努力,每一個通過網絡捐款或者來購字的好心人,他都會寫很長一段文字回復并感謝。“我還沒有放棄。”張立帥記得母親去世前,他答應過她,一定會完成手術,活著。他要完成母親的遺愿。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孔雨童

[責任編輯：楊凡、王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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