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濟南的政策合適,甚至和其他地區比沒有什么優勢,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產業落在濟南。”北京課觀教育集團創始人、CEO張峰的這句話,其實說出了很多在京創業的企業家的心聲。談到其中原因,張峰直言,除了山東的老家情結,作為位于京滬中點的濟南,在承接京滬產業方面的優勢是其他任何一座城市都無法比擬的。

而如何利用好這個先天優勢,讓更多的北京企業家來到山東、來到濟南,也許是未來山東需要重點思考的問題。

9月9日上午,青年企業家創新發展國際峰會2019開幕式在山東會堂舉行。

在京的山東人

是山東的一大寶藏

“在新一代信息技術、互聯網產業等領域,山東這幾年的增幅有所放緩。而北京,正是這些產業最集聚的地區,這些產業中有不少山東人,或者畢業于山東的大學生。”曠視科技聯合創始人、總裁付英波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山東人。2011年,他同合伙人在中關村創業,最終帶領曠視科技成為人工智能領域的領軍企業。而像他這樣在北京創業、工作的信息技術領域的山東人并不少。

北京精彩旅圖創始人、董事長張江霖也表示,從人才來看,山東并不缺少,像她這樣的企業家也在考慮,是否要把公司的一部分業務搬到成本更低的其他城市。

企業搬到哪里固然要經過深思熟慮,甚至“城”比三家。在各地都在爭搶人才、吸引產業的時候,能否打好感情牌,其實已經成為一個地區招商引資的“軟實力”。

“說到武漢的招商引資,離不開以校友為紐帶的‘感情攻勢’。”粉絲網創始人劉超介紹,華中科技大學組織了一個校友會活動,讓畢業多年的校友回母校看看。在校友會上,從校領導到當地政府官員,就會宣傳武漢當地政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之就是勸說企業家把產業放到武漢。“最終,這個校友會現場簽約落地的項目價值就有900多億。”

其實說到重情重義,山東人的名聲早已在外。中能華辰控股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王建偉,就是這樣一個對家鄉懷有感恩之心的企業家。“即使我已經這把年紀,可能回不去了,但是我會告訴我的兒子,他的根在山東。有了合適的項目,我也會把它落在山東。”

“去年的儒商大會和青年企業家峰會,就開了個好頭,大家都能回家鄉看看,聽聽當地黨委政府領導對于招商引資的態度。”王建偉說。但盡管如此,他還是覺著山東和在外的山東籍人才互動不夠。

9日上午,青企峰會2019開幕式會場外設置照片墻,方便企業家、專家與省領導合影后取走照片。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范佳 攝

距離近產業基礎好

山東優勢不止這些

“對于山東和濟南來說,承接北京的資源,其實是最現實,也是希望最大的。”張峰堅信,作為北方的重要城市,同時也是近乎京滬中間點的濟南,在承接北京產業資源上具有天然的優勢。

隨著北京開始疏解非首都功能,張峰感覺到,有大量的初創型企業以及需要工業用地的制造業企業希望找一個新的落腳點。但同時,北京優秀的高教資源、政府資源又讓他們無法徹底離開。就是這種企業同北京“若即若離”的關系,讓濟南成為最合適的選擇。

以張峰的課觀教育為例,前些年,他已經在濟南槐蔭區的西站片區置辦了大面積的辦公場所,并將大部分人員遷到了濟南。與此同時,企業的技術研發人員依然留在北京,方便對接首都的科技人才。而張峰本人,每周都會來濟南。“一個多小時的高鐵,下了車就是公司,真的沒有任何不方便。”

離北京近,其實就是山東承接北京產業時,相比于中西部以及南方城市的優勢。但是,山東和濟南的優勢遠非如此。

山東的傳統行業占比大,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在企業家看來,傳統產業不是落后產業,相反,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反倒代表了這個地區的巨大市場潛力和發展潛力。完備的工業體系,也是山東相比于其他北方省份的優勢。

付英波就認為,山東在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的過程中,既需要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等新技術的支撐,也反過來會帶動這個產業的發展,催生更多應用。“積極接受北京的輻射,這種輻射,既是積極使用北京企業的先進技術,也能積極吸引北京的產業落地。”

營商環境學深圳

招商引資要聚焦核心

承接北京的產業轉移,山東有天賦。但如何把這種天賦轉化為真正的實力呢?

打鐵首先要自身硬。這種硬,指的就是政府的服務能力。而且,培育這種能力,山東不能以北京為目標,要超過北京,向南方的深圳學習。

不少企業家、學者也都表達過一個觀點,北京如今的發展狀況,其實有其特殊性。而要說政府服務的能力、營商環境、創業氛圍,深圳、杭州等才是濟南學習的終極目標。

“中關村之所以能成為軟件之都、科技中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毗鄰北大清華北航這些高等學府。這種優勢,山東是無法得到的。就算服務能力、營商環境等和海淀、中關村當地政府的水平一樣了,山東還是無法達到中關村的高度。”阿里巴巴競爭委員會主席、知名互聯網專家崔書峰的話,直接卻又發人深省。

作為初創企業的掌舵人,劉超和張峰同時提到了山東在招商引資時應該注意的一個問題——生態。

北京的企業千千萬,山東應該主動承接哪一種?答案是,能夠產生一種生態的企業和產業。

在北京,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象,互聯網企業都在中關村,金融企業都在國貿,娛樂影視企業都在朝陽。這就是因為,當地已經有了一個良性的生態,來吸引其他的人、財、物進來。

回到山東,山東承接北京的產業,應該重點瞄準那些能夠把核心團隊帶到山東的企業。“比如,濟南想要發展5G產業,必須把力量用在最核心的上面,比如把芯片制造流水線吸引過來,把底層應用設計團隊挖過來。”劉超認為,山東應該就某個產業找準一個點,然后地方黨委政府領導親自去談,只要有誠意,不怕吸引不到好的產業和人才。

王建偉則把構建生態的希望放在了總部經濟上。“沒有大城市,很難發展總部經濟。因此,濟南必須要繼續做大。做大了以后,大企業的總部、核心團隊才能真正來到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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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鏈條就是最好的營商環境

每次全球性高端主題論壇峰會上,招商引資都是當地政府的重要任務。但是對于一些企業家來說,當地有沒有成熟的產業鏈,是否有足夠的市場需求,才是項目落地的決定性因素。對于地方政府來說,如果培育出適合產業發展的土壤,未來就不愁產業不會主動到來。

就拿LED產業來說,廣東和佛山地區無疑是產業最為集中,也是企業綜合能力最強的地區。而此次青年企業家高端峰會嘉賓、廣東省半導體照明產業聯合創新中心院長眭世榮依然記得,十年前廣東當地的LED產業是一種什么情況。

“當時,當地產業依然是以加工貿易為主,小廠子比較多,幾乎沒有掌握核心技術的企業。”眭世榮介紹,到了2009年前后,廣東遴選了適合本地發展的三大產業,其中就有半導體照明(LED)。受到廣東省科技廳委托,眭世榮和團隊就開始著手研究LED產業在廣東的發展之路。

“很多時候,地方招商時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看到什么好就招什么,最后無法形成集聚。”眭世榮說,作為行業內的專業人員,他和團隊成員首先制定了一整套產業發展規劃和技術路線圖。然后,他們將整個LED產業進行詳細分解,找尋到當地企業在技術上的短板。再去歐美日等地,找到當地的企業和專家,進行招商。

“廣東當時的思路,就是發展產業鏈經濟。”眭世榮說,從上游的半導體襯底材料,到外延工藝,再到芯片和生產設備,整個LED產業基本上已經實現國產化了。7年的時間里,廣東當地的LED產業規模,也從380億發展到了5500億。

而對很多產業來說,產業鏈下游也是他們非常關注的焦點。甚至下游的市場、應用,已經成為產業鏈最大的瓶頸。哪個地區可以突破,就可以在產業競爭中取得優勢,進而實現產業集聚。

前幾年,3D打印機成為熱點,各地均在上馬3D打印機項目。青企峰會嘉賓、北京3D打印研究院副院長趙新介紹,目前,我國3D打印機保有量已經位列全球第二,但是設備利用率卻很低。“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整個3D打印的產業化應用出了問題。”趙新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將3D打印機生產企業搬到山東,意義其實也不大。

趙新認為,山東若是想發展3D打印行業,首先需要的倒不是招商引資,而是應該在行業和傳統制造業之間搭建一個平臺,讓整個行業的下游應用渠道被打通。“政府在其中可以發揮一個催化劑的作用。”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崔巖 范佳 高寒）

[責任編輯：楊凡、梁延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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