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婦女報
2023-03-02 08:58:03
原標題:生命花是什么花
來源:中國婦女報
原標題:生命花是什么花
來源:中國婦女報
■ 高秀花
“地里長滿萋萋毛,兒媳全生嫚姑子。”這是早些年膠東農村的一句順口溜。
萋萋毛,學名小薊,這種野菜,葉子周圍全是刺。嫩時刺軟,可以馇(chā,制作食物的一種方式,一邊煮,一邊攪拌)小豆腐,湯是白色,非常好吃。葉子老了刺很硬,扎手很痛。葉子的汁,可以止血。根扎得很深,在地下連成片,能繁殖很多。割了一次又一次,像韭菜一樣,永遠有根,跟莊稼爭肥。人們常常無視其好處,單單強調它的唯一“壞處”——有刺扎人。
嫚姑子,就是女孩。那些年農村老百姓多數重男輕女。聽母親說,我出生以后,家里的成員沒人抱過我。只有母親喂我,帶我,關愛我。
將萋萋毛與嫚姑子相比,可見人們的好惡感,以至于文化人編成民諺來說道。其實,萋萋毛是個寶,嫚姑子是小棉襖,人們離不了。
1954年,我10歲,讀一年級。我父親已病逝,母親獨自拉扯3個孩子,還能支持我上學,真是不簡單。
小學六年里,語文、數學也簡單易懂,感覺我沒學著多少知識。等到我小學畢業時,我已經16歲,去姚哥莊公社參加初中考試,分數考得挺好,可惜按年齡,不能超過14歲。從此,我的求學生涯就畫上了句號。
不過,還是有幸運的事情。1964年,我20歲時,村里辦教育,缺教師,讓我在大隊里教孩子們學文化。我教了4年,和孩子們一塊學會漢語拼音,語文知識得到了鞏固。1968年,24歲的我結婚后,不再教書,整天忙著干農活,努力把3個孩子養大。
1997年的時候我來北京看孩子,30年沒動筆的我,和孫女一起看書時開始提筆寫字。孫女上幼兒園、上小學,回家寫完作業。我就和孫女一起抄寫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規,抄了好多遍,有的都能背下來,還能默寫出來。
近些年,兒子讓我寫回憶錄,我說一個農村老太太,沒什么成績,也沒什么功勞,有什么可寫的?兒子說,種地養家糊口就是成績,把孩子培養成才就是功勞,就寫小事小人物,慢慢來,寫一點是一點。
2019年,我寫了一些文章,兒子偶然看到了,很高興,說太好了,看著就像白開水,但其實很有味道。他打印出來,從中揀出內容集中的單獨成篇,公開發表出來。沒想到,這些自言自語的小文章,得到了網友們的肯定和支持。
從2021年開始,我寫事、寫人、寫物、寫吃、寫玩,莊稼、蔬菜、家畜等這些我太熟悉的東西,都被我寫到文章里。我把七八十年里眼見的、耳聽的、親歷的,用筆記錄了下來。
在寫的過程中,我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年近80歲的作者,忘記了腰彎背駝,忘記了憂愁煩惱,全身心投入。過去的每件事浮現在眼前,挺有畫面感。回顧就是打量,土話叫瞅候,過了幾十年再端詳,苦得淡了,怨得清了。寫出來是放下,說出來是安慰。我寫的文章,是最簡單的一種,是自己真實的記錄,是真誠的念想兒。
兒子給我當編輯,選題、錄入、順文、配圖、發文。給我買了兩本大字本新華漢語詞典,一本放在高密老家,一本在北京,隨用隨翻。準備了好多本子,囑咐我不要為了節約寫得太滿,方便以后修改。200支筆芯,我十個月用完50支。老伴每次用毛筆書寫標題,還拍了謄清的稿子,通過微信發給兒子錄入修改。
各位讀者都是朋友,都是老師,不厭煩我這些沒什么嚼頭的小文章,有耐心看完還點贊,還有工夫給我留下寶貴的評論,我真誠地感謝你們!如果當年娘不讓我去上學,如果村里不讓我當老師,如果不和孫女一起讀書寫字,如果不是兒子推動我繼續寫流水賬,如果不是大家鼓勵指點我,就沒有這些記錄美好生活的文字。
一次玩耍時,孫女為家門口的鮮花命名“生命花”,很貼切,也正合了這些小文章的本意。牡丹花是花,萋萋毛也有花。經歷了生命的苦,才體會生命的美。草木用生命開花,我們用生命生活。不怕千辛萬苦,只要希望還在,美好就在。
(作者簡介:高秀花,女,山東高密人,1944年2月生,小學文化。2020年以來,在微信公眾號“策馬入林”陸續發表文章,已發布50余篇,10余萬字。部分作品在《齊魯日報》《重慶法制報》《農村大眾》《山東工人報》等報刊發表。目前,作者文集上卷《生命花》已結集付印,自序《生命花是什么花》是作者對寫作初衷、寫作過程及寫作體會的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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