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青年報
2023-03-03 09:25:03
原標題:“活著”的雷鋒
來源:中國青年報
原標題:“活著”的雷鋒
來源:中國青年報
盡管撫順的冬天,天時常灰蒙蒙的,但雷鋒紀念館不缺顏色,園中雷鋒塑像胸前系著鮮紅的紅領巾、門前金色的題詞閃閃發光、小孩兒正在廣場上放飛彩色的風箏。園區白樺樹光禿,碎石堆積在冰凍的河面上,幾位退休老人站在雷鋒墓前曬太陽,等最后一點陽光消失、閉館音樂響起,才緩步離開。他們幾乎每天都來,夏天,他們就在雷鋒墓旁樹下的陰涼處,沿臺階坐成一排。長眠于此的雷鋒并不孤獨。
撫順市望花區的人們過著一種與雷鋒相伴的生活。臨街的居民樓上印著巨大的雷鋒紅色頭像。一條雷鋒路從繁華街區穿過,雷鋒紀念館、雷鋒儲蓄所分布在道路兩旁,雷鋒社區和雷鋒學校,相鄰著坐落在紀念館身后。
60年過去,見過雷鋒的老人還在講著那些和他有關的細節。他是單眼皮,眼睛不大但有神。他有一口小白牙、小酒窩。他的聲音有點尖,說話很快,湖南口音,戰友排練“三句半”,他因鄉音太重排不進去。他愛笑,不是大笑,是謙虛和善的微笑。在工地上干完活兒,他會蹺起腿,脫了鞋子倒沙,露出破破爛爛但干凈的襪子。他愛美,常把自己雪白的襯衣領子翻出來。他總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黃色軍裝。
1960年4月,雷鋒隨部隊來到遼寧撫順。1962年8月15日犧牲后安葬于此。撫順是雷鋒的第二故鄉,整理出版的經典雷鋒日記有140余篇,其中120篇都在撫順寫就。1963年3月,毛澤東同志向全國人民發出“向雷鋒同志學習”的號召。
“我們從沒有離開過雷鋒,雷鋒就在我們身邊”
講解員劉思嵐在雷鋒紀念館工作了13年。她見過八九十歲坐輪椅前來的老人,也接待過年幼的孩子。紀念館過去沒有電梯,工作人員要給老人搬著輪椅上樓。
十幾年中她印象最深的事有兩件。一次,一群老人進了展館,發現馬上要閉館了,正要遺憾而歸,她瞅著老人“可憐巴巴”的樣子,尋思今天做個好事,加班給他們講講。劉思嵐越講越起勁兒,老人們也敞開了心扉,劉思嵐得知他們老家在撫順,很多年前去了南方生活,現在退休了想回老家看看,以后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他們中有的人小時候曾見過雷鋒,想來紀念館看看。劉思嵐慶幸沒讓老人們留下這個遺憾。還有一次,一對父母特意帶著孩子從大城市來看雷鋒紀念館,這個孩子10歲上下,把雷鋒視作精神偶像。到了雷鋒墓前,孩子突然跪下了,他告訴父母,“要和雷鋒叔叔說悄悄話”,劉思嵐和家長“靠邊站了”,不知道他說了什么。
生前,雷鋒總說自己是一個沒有家的人。不少撫順老人都聽過雷鋒作報告,雷鋒在臺上講起家人一個個去世,把頭埋在胳膊里大哭,聞者落淚。雷鋒安葬當天,上萬撫順市民自發送行,人們沿著望花大街排了十幾里地。
在紀念館,年輕游客問得最多的問題是:雷鋒艱苦樸素,為什么那個年代他還有皮夾克?雷鋒生前有女朋友嗎?劉思嵐擺事實、講故事,讓游客理解那個情境下的雷鋒,一個真實的人。老年游客則常在雷鋒的苦難童年、犧牲,這兩部分聽得眼含熱淚,劉思嵐想,他們應該是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少年時期。
30多年里,當地手工藝人楊擎宇累計做了1萬多個雷鋒雕塑,銅的、陶瓷的、木頭的、煤精的,高度大都在1.8米以上。劉靜是雷鋒曾輔導過的學生,現在成了畫家,一幅她剛完成的畫里,雷鋒站在火車上給大媽端茶缸,在車廂里,他看起來“頂天立地”,而實際上,劉靜說,雷鋒不比火車座位的椅背高出多少。他們心照不宣地把雷鋒的形象變高了,雷鋒紀念館里的塑像有5米高。以至于很少有游客知道,雷鋒只有1.54米。他申請入伍時,曾因此落選,學開車時,被笑話過夠不到方向盤。
楊擎宇毫不吝嗇地送出他做的雷鋒雕塑,碰見學雷鋒的人就送,有時候一家飯店做菜質量好、價格公道,他也送一尊。每次運送雷鋒雕塑時,他都會裹上一塊紅布,代表一種敬畏。在撫順,最特殊的那個雕像放在雷鋒學校校園里,這是20世紀70年代用市民捐的銅鎖、銅鑰匙煉成的。黃色的銅像逐漸變青變紫,還生出了白色斑點,去年楊擎宇受托進行打磨修復,將它恢復如新。
張立濤是遼寧撫順市的一名郵政投遞員,他每天送信的第一站是第79集團軍某旅“雷鋒班”。“雷鋒班”每天都會收到大量來信,最多的一天收到了528封信,最長的信寫了128頁。除此之外,還收到過雞毛信、盲文信、蒙文信。
雷鋒社區緊挨著過去雷鋒所在營地。社區的老人總是比畫著,告訴來訪者那個導致雷鋒犧牲的桿子曾立在哪條小路旁。“他上咱家借過鐵鍬、面板。”一位老人說,那時自己只有五六歲。
在雷鋒社區,代辦員接下了雷鋒的大旗。他們無償為居民磨刀、理發、維修。社區里貼著劉全國的事跡展板,這位代辦員從2013年開始為居民服務,止于2020年12月26日,他生命結束的前一天。他為居民代辦各種證件,代交各種費用,上門維修、疏通下水……這個擁有4567名居民的社區里,志愿者人數達到1017人,代辦員一人一樓一門洞,24小時處理各種日常事務,一個電話隨叫隨到。
在撫順市雷鋒學校,全體學生都加入了“少年雷鋒團”,學校里一則著名的學雷鋒故事是:一名成績優異、不善言辭的初中女生主動為班級倒垃圾,倒了3年。
在望花區的工商銀行雷鋒支行,每天早上開工前,員工們會聚在大堂唱《學習雷鋒好榜樣》。雷鋒支行接下很多別的銀行不愿意做的活兒。比如,接收那些抱著一堆硬幣紙幣來存錢的老人,為他們清點被塑料袋包裹的發霉紙幣,一張張鋪平,貼好;接收那些寺廟許愿池里難以清洗的大量硬幣。有老人帶來的紙幣,一人都抱不動,要三四個工作人員工作9小時,才能處理完。
2010年,銀行和雷鋒旅發起了雷鋒存折續寫活動,以雷鋒名義開了個賬戶,讓戰士們存錢,續寫。如今賬戶里已有130萬元。1990年成立的雷鋒基金會,已經接收全國超過26個省(區、市)的捐款。撫順一位老太太比雷鋒小10歲,聽過雷鋒演講,每年都會來基金會,捐個百八十元。
劉靜就讀的本溪路小學和過去雷鋒所在部隊駐地就隔一條馬路,雷鋒曾任他們班的課外輔導員。那時候雷鋒去外地出車回來,就會來看看他們,參加他們的中隊會,給他們講故事。當時娛樂活動貧瘠,她記得一次雷鋒帶他們去勞動公園野營,玩“抓特務”的游戲,雷鋒買了兩包鉛筆和橡皮,作為獎勵。1962年元旦,劉靜和同學去雷鋒所在班聯歡。雷鋒唱了他的湖南家鄉小調。聯歡會后,天色較晚了,雷鋒從駐地把十幾個學生挨個送到家。1962年8月15日,劉靜和同學聽到消息說“咱們雷鋒叔叔犧牲了”,他們趕快往雷鋒所在部隊駐地跑。往常戰士們看他們來了,會逗他們兩句,但那次誰也不吱聲。劉靜看到有房間用窗簾擋上了,不讓往里瞅,想到應該是出事了,一下子傻眼了,同學們全哭了。
劉靜小學時就喜歡畫畫,一次課上畫了自己的老師,被同學們貼到黑板上起哄,雷鋒幫她解了圍,把黑板上的畫取下還給她,沒有絲毫批評的意思。后來雷鋒還送了她畫片,鼓勵她畫畫。
劉靜退休后畫了各種各樣的雷鋒,“我是一個時間的過客,我走了,雷鋒的音容笑貌留下來。”小學時她曾和雷鋒拍過一個合影,照片里她給雷鋒系紅領巾。有一次在山東,她給一座雷鋒雕像戴紅領巾,一瞬間有些恍惚,“怎么變得冰冰涼的,就在這兒了呢?”“那時候是輔導員和少先隊員,現在是老年的我和塑像的雷鋒,我一尋思眼淚就止不住了。”
如今,“雷鋒班”戰士也接過做輔導員的傳統,累計擔任全國287所中小學的校外輔導員,指導建立了300多個“雷鋒小組”“雷鋒中隊”。
張仲國是遼寧省雷鋒研究會的會長,生活在撫順。他專職研究雷鋒20多年,“全身心就干這一件事”。他收藏了近千本雷鋒相關的圖書,有時候甚至會夢見雷鋒,夢里他會問他最好奇的那些問題:你為什么想見毛主席?當年你就17歲,怎么寫出這么好的日記?你為什么這么愛笑?“我們常說離開雷鋒的日子,我們從沒有離開過雷鋒,雷鋒就在我們身邊。”他興奮地尋找著自己和雷鋒的相似點:“我身高1.64米,他身高1.54米,雷鋒1962年8月15日犧牲,我1962年9月15日出生,雷鋒犧牲的時候是從鐵嶺回來的,我是從鐵嶺出生。”他甚至想,雷鋒歲數大了,興許和他現在長得差不多。
“如果把雷鋒精神用一個字概括,就是愛”
雷鋒生前戰友喬安山81歲了,他仍然總坐在家里離雷鋒塑像最近的那把椅子上。逢年過節,會給雷鋒擺上一副碗筷。他們曾是工友,一同當兵后,睡上下鋪,開一輛車。雷鋒教他讀書、寫字,像個“大哥哥一樣”,從沒對他大聲說過話。他講起雷鋒攛掇他當兵的故事,“他說咱應該去當兵,保家衛國,我說好,咱們一塊兒去”。喬安山沒和家里人合計一下就報名了。當時,軍人的津貼要比他們做工人的少得多。剛參軍時,雷鋒一項軍事訓練始終達不到標準,晚上大家睡覺了,雷鋒跑到操場練,胳膊都練腫了。喬安山記得,雷鋒嘴里說,“我當兵真要打仗,我連這個都達不到標準怎么打仗”。
過去,喬安山不識字,雷鋒幫他讀寫家信,時間長了,有時喬安山家里人來信,雷鋒看到就直接回信了,“家里來信了,叫你好好干”。雷鋒教他學文化,“我沒有筆,就給我筆,沒有本,就給我本”。現在,喬安山雖然還不太能寫,但報刊圖書都能看下來。
劉靜讀小學時曾被雷鋒寄語,“你喜歡畫畫,以后多畫畫祖國大好河山、英雄人物”。現在,73歲的她在畫室里貼著自己畫的山水、清明上河圖、各式各樣的雷鋒。楊擎宇把自己做的雷鋒雕塑送往全國各地,他看到湖南雷鋒曾就讀的一所小學的教室里,也擺著一尊他做的雷鋒雕像,“我就想雷鋒從撫順回家了,好像雷鋒沒有走完的路,我幫他走了”。
愛雷鋒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和他對話。楊擎宇的工作室塞滿了雷鋒像,他坐在一個低矮凳子上工作。打一個版,他要經歷5步,持續半年到1年。他回憶第一年剛做雷鋒像時,總做得不像,氣質不對。后來他找各種見過雷鋒的人問,直到最后得到他們認可。“一塊陌生的煤,你不雕刻出雷鋒的話,你跟它對不了話,它就是一塊煤。”小有名氣后,楊擎宇白天很忙,但不管多忙,晚上,他都會坐在工作凳上做雷鋒像。做雷鋒像變成了他的一種儀式,“好像自己被凈化了,沒有罪惡感”。
有一回放學,劉靜和幾個同學去雷鋒所在班玩,正好他們在吃餃子。劉靜看到他們端了個大洗衣盆似的盆,總共就放了20來個餃子,幾個戰士不爭不搶。劉靜和同學不好意思進去,躲在門后面,看他們吃完了才站出來。劉靜后來問雷鋒,“你們吃飯不分嗎?”雷鋒說,“我們的同志啊,都很自覺。”
張仲國記得,20世紀90年代之后,社會上一度覺得雷鋒過時,說“雷鋒出國了辦綠卡了”“現在就要掙錢,雷鋒是個窮光蛋,他錢都給別人了,那不是個傻瓜嗎?”張仲國有時候在樓梯遇到鄰居,問他干嗎去,他說去講雷鋒,鄰居說,“雷鋒不是3月的事嗎?怎么10月還有?”張仲國對彭宇案也記憶猶新,“老人摔倒了,還要不要扶?公交車上讓不讓座?”那段時間,他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如果把雷鋒精神用一個字概括,就是愛,愛是人類最美的語言,愛是全人類通用的語言,愛是走向世界的通行證。”張仲國把雷鋒精神,歸結為最原始的,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永不過時的。
曾有一位雷鋒研究者說,自己只研究雷鋒,不學雷鋒,張仲國從此把他當作敵人。他希望自己身體力行,由表及里地愛雷鋒,他每年平均捐款2000元以上。楊擎宇把孩子送去雷鋒社區做了一年義工,他經常獻血,希望自己死后可以捐獻遺體給需要的人。他曾想去和“詆毀”雷鋒的人理論,到了對方家里,發現條件很差、破敗不堪,憤怒變成了同情,又打算幫助、感化對方。
“我不能講了拉倒,只要我能,我一定要講”
去年冬天之后,喬安山很難走路了,他用一個架子支撐著雙臂,可以勉強從臥室走到客廳。就在2021年,他還去蘇州、鹽城、九江講雷鋒故事。五六年前,喬安山的聽力開始下降,現在左耳聽不太清,需要來訪者在他的右邊大聲說話。他患有腦梗,說話時間長了會流口水,但他依然會幾乎沒有停頓地講出一連串雷鋒的故事,直到家人喊停,讓他休息。“人家問我累不累?我說我一看到孩子就不累,我這一生做雷鋒的宣傳員,像他那樣做人。我不能講了拉倒,只要我能,我一定要講。”去年他在自己小區建了個學雷鋒活動室,叫孩子們在這看看書,大人打打乒乓球。
關于雷鋒,喬安山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次兩人出車途中看到有幾個老百姓在推車,雷鋒讓他把車停下,跑下車幫忙去了。喬安山感嘆,“其實我當時也看到了,但是我沒有做。”雷鋒當時說:“老百姓有困難就幫助他,慢慢就習慣了,一定要記住,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句話對喬安山影響很大,他也用這種標準要求自己。“雷鋒犧牲對我來說打擊最大,所以我要像雷鋒那樣。”20世紀90年代,喬安山曾在路上把一位被撞倒的老人送到醫院,沒被感激,卻被敲詐醫藥費。幸而后來找到了肇事者,他才免于賠償。2005年,64歲的喬安山還從洶涌的洪水中救起兩名學生。
雷鋒的痕跡和一種傳統的生活方式,還在撫順頑強地存在著。這里老人多,網約車發展緩慢,打車需要去馬路上招手。有人抱怨在撫順賺不到錢,嫌棄家鄉人腦子不活絡,菜市場賣魚的,只買一條都不賣給你,“南方哪會這樣”。確實很多人選擇去南方賺錢了。這畢竟不是60年前的撫順了,那些見過雷鋒、了解雷鋒的人,越來越少了,但雷鋒的印跡又無處不在,撫順市學雷鋒小組4萬多個,有300余支青年志愿者隊伍,1.6萬人參與其中。
雷鋒紀念館一位80后工作人員記得,小學時他們就組建雷鋒小組,每周三下午要一起出去做好事。團撫順市委組織開展文明出行活動,有志愿者還會帶上自己的孩子一起學雷鋒服務行人。
在撫順,榮譽總是以“雷鋒”命名的,“百姓雷鋒”是市民中的最高榮譽。從2006年啟動首屆“百姓雷鋒”評選活動,至今連續17屆,共評選出175名“百姓雷鋒”個人、55支團隊。孫哲是一名心理咨詢師,是第九屆“百姓雷鋒”榮譽獲得者,他參與過汶川地震心理援助工作。在團撫順市委引導下,他成為撫順市12355青少年服務中心主任,組織開展青少年心理健康公益服務。孫哲多年前曾成功開解過一個輕生的學生,直到現在他們都是朋友。成為“百姓雷鋒”后,他的照片被掛在菜市場旁邊。他好奇是什么支撐郭明義這樣的“當代雷鋒”成為雷鋒?他做調研發現,信仰金錢跟心理健康是成反比的,“你越崇拜金錢,你越容易抑郁焦慮”,而如果一個人有真誠的社會信仰,幸福感會相應增強。
尹禹驍是一名警察,2015年后,經過團撫順市委協調,她幫扶近10名在押人員子女。她印象最深的是一名因販毒進入看守所的在押人員,家里有兩個孩子,一個3歲一個5歲,兩個孩子都依靠1個老人生活。尹禹驍看到他們的家,“家徒四壁”,墻皮掉了,只有一張床,一個小桌。她每兩三個月去看一次孩子,孩子說,“將來我也當警察”。
住在雷鋒社區的老人王文秀已經不想再講關于雷鋒的事了,因為講起那段來總哭。王文秀是在探親的火車上得知雷鋒犧牲的消息的,她在火車上哭了起來,心想,不是戰爭年代,怎么會犧牲呢?
王文秀第一次遇見雷鋒,是在雷鋒所在部隊駐地旁的工地上,雷鋒當時肚子疼上醫院,路過王文秀所在的施工現場。雷鋒看他們干得熱火朝天,大喇叭“嗚嗚”喊,他就沒去醫院,推了一個獨輪車,一起來勞動了。王文秀當時是廣播員,她看到一個穿軍裝的戰士來幫忙,去問雷鋒叫什么名字,問了3次他都沒說,她說:“你名字還保密?我名字告訴你,我叫王文秀。”那天,他們在一起又推磚又推水泥,“整了一身汗”,干完活坐著休息時,雷鋒倒掉鞋里的沙子,露出補了又補的襪子。王文秀驚訝,“你的襪子咋這么破?你的錢都干啥呢?你不發津貼嗎?”雷鋒也不說話,只是一直笑。
后來,王文秀才問出他的名字,“雷鋒”。那是1961年,王文秀以為這只是個普通的名字。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郭玉潔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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