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齊魯網
2018-03-21 20:59:03
齊魯網3月21日訊 (文/秦省利)“小…雞…咾,賒…小雞咾…,”伴隨著初夏時節這一聲熟悉的吆喝,兒時的記憶又浮現到眼前:
小的時候,作為孩子大都好吃懶做,雖說勞動最光榮,可想想那些農活,可真的是犯愁了:放學回家,放鵝拔草;隔三差五,推碾推磨;碾棚就在村西頭,一家人端著一大簸箕,挎著一大箢子、一小箢子糧食,扛著碾棍,拿著瓢、掃碾笤帚去推碾,有時候還得挨號,站那兒等半天。推碾還好一些,最愁的是推磨推煎餅,看到娘撈糧食,就開始犯愁,大冬天的半夜五更,把你從暖和和的被窩子里拖出來,那個不情愿啊,要是說好到時候給攤個面煎餅吃,還有點動力,否則你會煩氣。最好笑的是經常抱著磨棍就睡著了,磨棍插到了煎餅糊子里都不知道。還好,娘會兌現諾言,給你攤個面煎餅吃。
莊戶地里那些活就更甭說了,拾麥子,渾身那個刺撓啊;拾棉花,一天下來腰都直不起來;喂化肥,又嗆鼻子又刺眼;鋤、喂、掰棒槌子,那才叫一個難受來,棒槌葉子剌得脖子、胳膊通紅一道一道的,一出汗,麻嗖嗖的;砸坷垃,打茬(方言讀zha)子,地里的坷垃、茬子上的土比石頭還硬;看坡,活雖輕卻責任大;扒棒槌子,扛個耙背個簍子耬柴禾,背著糞籃子滿莊里轉悠著拾糞,二齒鉤子鋤地、搗糞、翻地瓜秧子,這些活還算是輕快;別看牽牛幫頭,也不是個輕快活,一不小心還會叫牛角抵著,叫牛尾巴抽著;使扁擔、油筐抬土墊欄,肩膀被壓得又紅又腫又疼;長大了出過豬欄里的糞,是又臭又臟又累……
最煩的是套上根繩子拉車子,拉耩子,拉耬子,又不敢偷奸耍滑,使沒使勁,大人在后邊看看拉繩就知道,一天下來肩膀上會勒上深深的一道溝,青一塊紫一塊的,破了皮那叫一個疼!
數不完的活,哪一樣也愁干!上坡就盼歇歇,歇歇就盼散坡,上午盼下午,下午盼黑天,放假盼入學!
比起干活來,吃算是好的,還有點盼頭,每天每頓,都在盼著娘改善伙食。
街上來個“梆、梆、梆”敲牛角梆子的,你放學回家,會說:“娘,有換豆腐的”,其實你不說娘都知道,就是來個換火燒、換油炸果的,你也會說,不過,你說上幾十回也未必能換一回。
過寒食吃個鵝蛋、雞蛋,八月十五吃塊月餅,過年吃塊炸雞炸魚,吃個餑餑,那更是不得了了!說到吃炸雞,想起來一個笑話,那時候炸雞一是用柴禾燒火,火候不行,再就是怕孩子們偷著吃,往往是炸不熟,可還是想著偷,忘了是哪一年了,因為偷了塊炸雞裝在棉褲布袋子里準備出去吃,把剛做的新棉褲布袋子全沾了油,讓娘使那笤帚疙瘩好一頓打!
剛餾好的煎餅,如果抹上點腥油,再撒點鹽,或者說不用餾,直接撕撕放碗里,用開水泡泡,拿勺子涂上點腥油,再放點鹽,沒有腥油,就卷點紅糖,那簡直是太香太好吃了!很偶爾的,娘會弄點豆腐乳,放點蔥花和鹽,那味道跟咸魚有的一比,比娘做的面醬好吃多了,這些,現在的餅卷豬頭肉也不會出那個味!
一開春,嶺上翻地翻出來的茅草根放在嘴里嚼嚼,還有那梧桐花嘴,漫山遍野的哈酒胡子花嘴,放在嘴里咂咂都蠻甜的;秋收,割棒槌子、割秫秫的時候,你會在散坡的時候,等著大人們帶回來的比甘蔗和糖塊還要甜的靠近根部的甜棒槌秸、甜秫秸,有時候吃得嘴角長口瘡,那也喜歡吃。
一暖和就整天光個腚下河下灣,也不怕人家笑話,沒少去河崖摸魚、拿蝦、摳蟹子、釬蛤蟆,整天抹得和個泥猴子似的,手常常讓蟹子夾得淌血,腿上也常常爬上螞皮,大人常拿螞皮會鉆到腿里吸你的血直到吸干的瞎話嚇唬你,至今想起來還有些毛骨悚然,心有余悸,不過在河里哪怕是撈兩三根小魚小蝦,也能做鍋鮮魚湯,真的是“痛、嚇并快樂著”。
夏天摳個知了龜,秋天坡里撲個螞蚱、蹬倒山、蟋蟀、“香油瓶子”啥的炸一炸;舊屋山墻上,樹叉上,掏倆鳥蛋,最幸運的莫過于在地里草窩里碰上一窩鳥蛋,回去燉燉,也能犒勞犒勞,那算是山珍海味了,要是不小心戳著山墻上、樹叉上的蜂窩了,會讓土蜂子把你身上蜇上幾個大疙瘩,疼得要命!
過麥的時候,麥地頭,便有推著腳踏車子吆喝賣“冰棍”的,饞煞了,雖說是幾分錢一根,那也沒錢買,一年也吃不上一根兩根。不過到了冬天,下大雪以后,屋檐下會有好多凍凍凌子,用竿子打下根來,找根干凈的,用襖袖子擦擦,從糖罐子里弄點糖抹在上面,嚼得嘎嘣嘎嘣的,管它炸牙不炸牙呢,也算過了吃冰棍的癮。
桑葚子熟了,爬到桑樹上摘個桑葚子,秋天,嶺地邊酸棗子樹上,摘倆酸棗子,去蘋果園攔人家下了園剩下的蘋果紐子,西瓜地里、甜瓜、面瓜、梢瓜地里,黃瓜架上,攔人家下了園剩下的瓜紐子,洋柿子架上攔人家下了園剩下的洋柿子紐子,拾個長了芽的果子(花生),到莊后面官莊嶺上偷著打人家個棗,或者說在地上拾掉下來的棗,這些你都不用洗,在身上擦擦就能吃,西瓜在地上摔開直接用手抓著吃,也沒見過有鬧肚子的。也就是打棗有時候叫那棗樹上的“刷木架子”(學名洋辣子、刺蛾或青刺蛾),蜇得身上又疼又癢!腫得通紅一塊一塊的,但比起能吃上個棗來,蜇兩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時候的“燒烤”更是五花八門,最愛吃的是娘攤煎餅時放在鏊子窩里的燒地瓜和燒辣疙瘩咸菜,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甜!地里的麥子、大豆、地瓜、地蛋(土豆)、棒槌子,在七八成熟的時候燒著吃最好吃,有時候燒不熟就搶著吃,吃得灰毛烏嘴的。要說最好吃的是燒倉老鼠,只要是在地邊阡子坡上發現個倉老鼠洞,便都瞪大了眼,順藤摸瓜,非找著不可,除了能找到倉老鼠盜走的糧食,更得意的是能找到倉老鼠,能吃上燒烤倉老鼠。這些回味起來比現在的燒烤好吃多了!
生產隊吊粉皮的時候,那粉湯,用開水一沖,滑滑的,香香的,那正在晾曬著半干的粉皮,一卷,都不用就著菜,蠻解饞的。
回想童年,一塊肉,一塊雞,一個蛋勝過今天的大宴,勝過今天海參燕窩和鮑魚!雖然說現在條件好了,用不到鋤鐮镢锨了,什么都是機械化了,生活也好了,那個時候一年都吃不上的好東西,現在一頓就能吃上了,可我還是喜歡童年的那種生活,還是喜歡聽那一嗓子“小…雞…咾,賒…小雞咾”悠長而又熟悉的叫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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