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齊魯壹點
2017-08-19 01:26:08
文/林毅
眼下,正是豆角大量上市的季節,超市里、菜攤上隨處可見。單位食堂也是一周吃七天,有人對食堂的師傅喊話,能不能換換菜譜?我嘴角一絲苦笑,映出了學生時代苦澀的回憶。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我在鎮上讀高中。像我們這些農村學生,是沒錢到食堂買菜吃的。吃飯就是三大件:煎餅、咸菜、白開水。學校規定每半個月回家拿一次口糧,我們就半個月撈不著吃菜。家里腌制的咸菜吃完了,有的同學就在開水缸子里撒上幾粒味精,吃飯時提提味。有的干脆在煎餅里撒上幾粒鹽粒,吃一口齁咸,要趕緊喝上幾口水。長時間吃不到菜,上廁所都困難。
有一次班里的瑞明同學實在饞菜了,就拿著盛咸菜的罐頭瓶子,到學校小賣部買了6分錢的醬油。我以為他是準備泡煎餅吃的,誰知下了晚自習,他到老師的菜園里偷偷地摘了一把豆角,回到宿舍,掰把掰把放到盛醬油的罐頭瓶子里,用筷子一攪,生醬油和豆角的味道飄滿宿舍。這時有剛躺下的同學,也禁不住豆角的誘惑,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每人摸出一個煎餅,圍著這瓶豆角吃了起來。等我回到宿舍時,這個罐頭瓶子已經底朝天了,害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連做夢都是在豆角的味道中度過的。
這瓶豆角的魔力實在太誘人,第二天,我人在課堂上,心卻回到家里的豆角地。中午,我跟老師說沒有口糧了,請假回家拿干糧。到了家大門緊鎖,這個季節農家最忙,爹娘上坡還沒回來。我掀開鍋蓋,鍋里一點吃的也沒有,看看家里也沒有菜,就到院子里挎起一個籃子,往家后的玉米地跑去。我知道爹娘在這塊地里套種著豆角,是專門給我吃的。
盛夏季節,玉米高且挺拔,葉片伸展密不透風。往日里這個時候爹娘是不讓進玉米地的,說是“哄”了地就不長莊稼了。大晌午頭坡里沒有一個人,想想爹娘還在地里勞作,我的心一陣酸痛。
豆角秧翹展著觸須,緊貼著玉米秸爬到頂,紫白色的小花下面,掛著細長的豆角,像一雙球鞋帶粗細均勻,色澤鮮亮。我禁不住摘了一把豆角塞進嘴里,先解解饞再說。就在這時,一只野兔被我驚擾,“咚”地一聲彈起后退,從我眼前一溜煙逃走了。嚇得我趕緊用左手拍了拍胸膛,這才回過神來。看見豆角就摘,不敢在地里久留。感覺籃子里豆角夠吃的了,便急忙鉆出玉米地。經過村后的那條小河,我洗了一把臉,干脆把豆角也倒進水里,來回搓洗了幾把,就往家趕。
回到家,已過了吃飯的點,可爹娘在坡里還沒回家。下午還要急著返回學校,我就自己燉菜,也省卻了娘從坡里回家再做飯的辛勞。左手掐著菜右手拿刀,學著娘的樣子把豆角切成二指長左右。然后刷鍋點火,待鍋熱了倒入一勺花生油,沒成想火太旺,油一下子就著了,我手忙腳亂的把蔥花和豆角一塊倒入鍋里,用鏟子在鍋里來回翻炒了幾下。又加入一勺子鹽,倒入半瓢水,蓋上鍋蓋就燒起火來。一會的功夫,豆角鮮中帶甜的味道就飄了出來,隨空氣潛入我的鼻孔,誘惑我的味蕾,讓我身上憋了半個月的饞蟲,一股腦往外鉆。我掀開鍋蓋看了看,豆角還沒有變顏色。又向鍋底下續了幾把草,這時聽見鍋里有“咕嘟咕嘟”的響聲。這回準熟了,我在心里念叨。
又捂了幾分鐘,我掀開鍋蓋,先給爹娘盛出一碗,放在飯笸籮里。剩下的,找了一個瓷盆,全部盛在里面。我覬覦這碗菜可是半個月了,也沒有擺吃飯的桌子,就在鍋臺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顧不得燙,一會的功夫,淌濕了汗衫。我把外套一脫,搭在盛菜的籃子上,干脆光著膀子,放開肚子吃起來。今中午光吃豆角不吃煎餅,把這些日子沒撈著吃的菜一塊補上,我在心里盤算著。不一會的功夫,這盆菜就被我吃了個精光。咂咂嘴齁咸,又喝了兩大碗水,連打了三個飽嗝,才吃出豆角的味道。
如今,我家每餐也是三盤倆碟,隔三差五還參加個飯局。可是我怎么也吃不出當年自己掌勺,只放了油鹽那盆豆角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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