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魯網
2019-07-05 06:55:07
魯網7月5日訊 去醫院前,十歲的姐姐問爸爸,“爸爸,我會死嗎?”姐姐心里對移植骨髓充滿了疑問,卻從未動搖過,她覺得“只要能救弟弟,什么都不怕。”今年5月份,1歲多的谷谷被查出得了再生障礙性貧血,只有姐姐配型全相合。這個外表看似柔弱,實則內心無比堅強的姐姐,為了救弟弟,半個月增肥十斤。
為了谷谷的病,一家四口從山東日照“搬到了”北京,為谷谷生命的延續努力著。爸爸覺得,他們的生活只是萬千患病家庭中的小小縮影。“到這里之后,我發現比我們困難的人太多了。孩子病好以后,我會努力賺錢,把借款都還上?!惫裙劝职终f。
可愛的弟弟,把好吃的分享給姐姐吃
一歲多的谷谷住進無菌艙
空氣里充斥著消毒水味,穿過兩道門,是醫院的“層流探視走廊”。
周日中午十一點,走廊里每隔幾米,就有一位父親坐在小馬扎上,望著玻璃窗里患病的孩子。他們只能通過手機、對講機和手勢跟孩子溝通,有位父親將通話擴音,唱起了兒歌,很快聲音傳遍了小走廊。
這里是北京市的一家兒科醫院,病友們將這些特殊的病房稱為“無菌艙”。艙里除了等待骨髓移植或剛接受過手術的孩子以外,只能有一位家長24小時陪伴,陪伴的幾乎都是媽媽。送飯、探視都有相應的時間規定。
六號艙前,瘦弱的十歲女孩趴在窗外,手舞足蹈地向艙內的一歲弟弟傳達信息。玻璃窗里,谷谷剛剛睡醒,迷迷糊糊的眼神飄向前方,看到姐姐時,谷谷笑了。
小谷谷趕快拿起旁邊的玩具小手槍,指著姐姐假意“開槍”,姐姐配合著向后仰去,谷谷更開心了,這是姐弟倆最喜歡的游戲。
病房內媽媽打開了對講機,里面傳來谷谷著急的“呀呀”聲。谷谷不笑了,他先用小手指向姐姐,又指著門,說著“家、家”。這是谷谷為數不多會說的幾個字,自住院后,他卻常常說,“家”。
谷谷住進無菌艙多少天,爸爸張先生也說不清,“像是十來天,又好像十多天?!惫裙劝职终f,自全家來北京后,他每一天都來不及想太多。
這是谷谷患病以來,這個家庭難得重聚的安靜時光。
為治病輾轉到北京
疾病襲來前,這個家庭還以平穩的節奏進行著,父親張先生在北京忙著自己的小事業,母親則安心地在工廠里做工,十歲的大女兒成績優秀,懂事聽話,小谷谷的出生更是給這個家庭帶來了無限的喜悅。
直到五月份,小谷谷腿上長了小紅點,媽媽將孩子送到了診所,診所的醫生卻覺得不對勁。媽媽又將谷谷送到了當地的醫院,檢查后醫生發現,谷谷的血小板特別低,立即輸液補充,可是非但沒有效果,血小板還下降不少。
“醫生勸我們,孩子可能有其他情況,讓我們送到大醫院好好檢查。”媽媽記得,當時她“一下慌了”,第二天就抱著孩子來到北京的一家醫院,掛號、排隊、抱著孩子來回在科室間折騰。
最后谷谷被安排進了急診,白天在醫院輸液,晚上就住在附近的賓館。谷谷媽媽說,僅一天,谷谷的各項細胞值都在下降。只能輸血、輸血小板,“那么小的胳膊上打針打的青一塊紫一塊。”
小谷谷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疼痛難忍時只能偶爾說出“疼、疼”,有時連這個字也忘了,除了嚎啕大哭,谷谷什么也做不了。
見到從山東趕來的爺爺時,谷谷舉起青腫的胳膊,眼里濕潤潤的。
姐姐配型成功
除了檢查,等待,這個家庭似乎沒有其他辦法。為了確診孩子的病,5月13日,醫院給谷谷做了骨穿,這個家庭又陷入了無盡等待的日子里。高額的住宿費壓迫這個家庭無法呼吸,加上谷谷想家的心情,讓谷谷媽媽決定先帶孩子回山東老家。
再次回到醫院后,確診結果下來了,谷谷得了“再生障礙性貧血”,此時,谷谷的病情加重了,感染了細菌,造成合胞病毒感染。5月28日,谷谷被轉進了血液科病房住院,小小的身體一直在不停地輸藥,臉蛋也腫了起來。
醫生說,各項指標沒有上升,唯一的希望就是進行骨髓移植,谷谷的爸爸媽媽趕快做了配型,可最后的結果都只是半相合。
當天還在山東日照的姐姐,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她似乎不太明白移植的意義,但聽到能救弟弟,她說,“好,能救弟弟就好?!苯憬阋脖凰偷搅吮本?。
十歲的女孩在骨穿室里疼痛不已,她想忍住不哭,但最后還是哭了出來,十多分鐘的骨穿,姐姐覺得特別漫長。她從房間里走出后,擦了擦眼淚,趕快去看了弟弟,“疼,但我不怕,能救弟弟。”
結果出來了,姐姐和谷谷配型全相合,這個好消息讓這個家庭看到了希望。
為移植,姐姐增肥十斤
就在全家為配型結果開心時,谷谷的感染卻嚴重了,呼吸困難,小臉通紅,腹水厲害。6月7日,醫生趕快將谷谷送進了醫院一樓的重癥監護室,谷谷身上插滿了管子,連喝奶都只能用胃管。
重癥監護室不能探望,谷媽谷爸不知道里面的情況,甚至連谷谷住哪個病房都無法得知。每天晚上,大樓外就多了兩個“失魂落魄”的人,他們游蕩在醫院里,一聽到病房里有孩子的哭聲,就趕緊跑過去,確認是不是兒子谷谷。
一個又一個小時過去,谷谷父母就這樣幾次三番地跑來跑去,有兩次他們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谷谷的聲音,但很快,聲音就不見了。
同時,姐姐被醫生告知,她太瘦了,需要增肥才能移植。當天晚上,姐姐吃了兩大碗面條,每天吃著許多自己不愛吃的東西。僅僅半個月,姐姐從70斤長到了80斤。
谷谷脫離生命危險被抱出重癥監護室時,媽媽已經做好了陪同進入無菌艙的準備,剪成了光頭,穿上了護士的衣服。谷谷被護士抱到自己懷里時,媽媽嚎啕大哭。谷谷卻認不出媽媽了,一邊努力掙開媽媽,一邊哭著說“找,媽媽”。徐娟說她的心都碎了。
7月1日,是姐姐進無菌艙的日子。這一天,她在家里問爸爸,“爸爸,我會死嗎?”爸爸說不會,她說“那就好”。十歲的姍姍心里對移植骨髓充滿了疑問,卻從未動搖過,她覺得“只要能救弟弟,什么都不用怕?!?/p>
離開家前,姐姐把一根巧克力棒棒糖收了起來,那是她準備送給弟弟的禮物。
三家病友同住一起
在距離醫院不到兩公里的地方,谷爸和另外兩個患病家庭共同居住在三室一廳的房子里。三個家庭在同一屋檐下,相互安撫,相互慰藉。房子在一棟樓的二層,推開門,客廳里有一個小沙發,靠墻的位置有一個餐桌,風扇不停地轉動,屋內的擺設讓人覺得溫馨。
谷谷的爺爺奶奶不放心兩個孩子,也從山東老家“搬”來了北京,他們同住在一個房間里,姐姐暫寄住在北京叔叔家里。提起兩個孩子,兩位七十多歲的老人眼圈泛了紅,“孩子們太小了。”
在他們的房間隔壁,一位十歲的沒有頭發的女孩待在屋里,不愿見人。幾年前,女孩父親車禍離世,母親改嫁沒有帶她,她卻被查出患上了兩種血液病,已化療兩期,看不清未來。經濟窘迫的姑姑一直在照顧她,面對治療費用隨時中斷的可能,姑姑苦笑著,“那就沒有希望了。”
“我們能互相理解,都是為了給孩子看病?!惫裙劝职终f,房子里曾搬出去一個痊愈的孩子,他們都看到了希望,“有段時間,醫生告訴我,要做好準備。我最怕的就是那樣,有人突然告訴我,孩子沒了。”
谷谷爸爸說,熬過那段日子后,他只想一心一意給孩子治病,“希望孩子移植后,不要出現嚴重的排異情況。”
食物需要用高壓鍋蒸20分鐘
7月1日上午十點,谷谷爸爸剛給女兒辦完住院手續,他急著再趕回家中做飯,醫院規定的送餐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左右,對于他一個人來說,時間緊張。
北京的出租房里,除了一張床,屋內最多的物品就是高壓鍋,谷谷身體的免疫力已為零,醫生說他不能再食用帶有細菌的東西。因此,谷谷每餐的食物都需要用清水煮透,用高壓鍋蒸20余分鐘消毒,再連同高壓鍋一起送到醫院,由護士在“無菌艙”外處理。
每到中午十一點時,醫院電梯前的空地上將會擺放幾個小推車,上面都是高壓鍋。幾位年輕的爸爸聚集在一起,討論今天孩子的狀況。
十分鐘后,谷谷媽媽收到了谷谷的午餐,是一碗米粥,和一份蒸透的黑黝黝的香蕉。可高壓鍋里卻沒有勺子,她有點不悅,打開對講機“斥責”了爸爸?!八綍r很溫柔,孩子的病讓她快要瘋了。”谷谷爸爸說,“她曾說要跟我交換,可真要換時,又怎么都不肯同意了。”
說著,谷爸匆匆回了家,他黑色的衣服上沾滿了許多灰,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半個多小時后,他又送回了一個高壓鍋,里面只有一個蒸了20分鐘的小勺。
回來后,他站在窗外,病房內,谷谷睡著了,媽媽給他掖了掖被子,他身上連著幾根管,手指上也夾了一個器材,藥水正以每分鐘定量的滴數輸送到谷谷的身體里。
谷谷媽媽說,谷谷有時需要從早晨9點打針,一直打到凌晨3點左右?!拔?4小時陪著他,晚上再支起一張折疊床,我不敢睡,我想看著他?!?/p>
谷谷住院后常常摸頭找針管
谷谷醒了,迷茫地看著媽媽,他張開嘴巴吃著煮透的黑黑的香蕉,三口之后,他不再肯張嘴?!皠e說孩子不愿意吃,我也覺得難吃,那是什么味道?”谷谷爸爸在窗外看著這一幕,打開了對講機, “谷谷,你快吃飯,要不護士過來了?!惫裙忍痤^看向門外。
住院期間,谷谷最怕的就是穿藍色護士服的人們。對孩子來說,護士的靠近就意味著身體上的疼痛。住在重癥急救室的日子里,谷谷身上到處扎著針,連頭頂都是。清醒以后,谷谷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總要摸摸頭,抬抬手,看看腳,他在找哪里有針,這是住院后谷谷的新習慣。
6月30日,護士給谷谷扎針時,谷谷迷離地望著前方,不哭不鬧?!昂⒆哟蜥槾蚵槟玖?,我看不懂他的表情?!惫裙劝职终f,每當孩子被護士按住,看著自己時,他覺得是自己讓孩子失望了,“作為父親,我沒保護好他”。
“他平時最愛笑,見誰都樂呵呵的?!惫裙劝职终f,如今除了見到姐姐,谷谷已經很久沒笑過了。 看著弟弟,姐姐跟媽媽打電話說,“媽媽,我好想抱抱谷谷。”
姐姐暫停了學業,在校時,姐姐成績總是排在班級前列,也曾拿到運動會800米的名次。來北京前,她帶上了自己的課本,晚上給同學和老師打電話,她最擔心的是落下了功課,最希望的是弟弟早日康復。
提起骨穿,姐姐印象里只有一個字,“疼”。姐姐說,“骨穿就是有東西扎進自己的后背,然后再抽出去。”她告訴記者,不想再經歷類似的疼痛,但如果是為了救弟弟,她還愿意再做檢查。
骨髓移植手術完成
7月1日,谷谷又發高燒了。此前醫生曾說不能等炎癥消退,要盡快移植。下午三點,谷谷爸爸辦好手續后,姐姐獨自一人走進了無菌艙,她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懼,安靜的被護士領進了門。
“只有她一個人嗎?誰陪同?”護士詢問同來的爸爸?!爸挥兴约??!卑职终f,姐姐心里什么都明白,“爺爺奶奶身體不好,年紀大了,陪不了你?!苯憬阏f,沒關系,她自己一個人就行。“那個房間應該很小,她也不能去弟弟的病房。”谷谷爸爸說,姐姐從小沒有一個人住過,為了弟弟變得特別勇敢。
7月3日下午2點38分,谷谷媽媽發了一條朋友圈,“姐姐的骨髓血已經流入弟弟的身體里,加油寶貝們。” 谷谷媽媽告訴記者,谷谷已經醒了,狀態還不錯,姐姐在旁邊的病房里,“我想去病房里看看她,但被醫生拒絕了。”谷谷媽媽說,她心疼女兒,也為女兒自豪,“孩子麻藥沒過,所以她的爺爺也進了病房,照顧著她?!?/p>
谷谷媽媽說,手術后十天才能看到效果,后續還要觀察,“希望這一切很順利,真的謝謝各方關心我們的人?!?/p>
提出自己的銀行卡號時,谷谷爸爸特別猶豫,“住院后,我看到了比我們更需要幫助的人,已經很感謝愛心人士的幫助了。” 記者了解到,目前,這個家庭已經花費了近5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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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娟娟,6222001616100320585。(據山東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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