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齊魯壹點
2017-08-14 07:41:08
“眾弟兄,大家來聽,你我下歐洲,三年有零,光陰快,真似放雕翎。人人有父母弟兄、夫妻與子女,天性恩情,親與故、鄉黨與賓朋,卻如何外國做工。……”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流傳于威海衛的一首華工出洋歌。一戰期間,英、法兩國在中國招募了14 萬多華工到歐洲戰場,僅從威海衛出發的就有5萬多人。
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以英法俄為核心的協約國同德奧為核心的同盟國在比利時與法國西北部擺開了主戰場。隨著時間的推移,巨大的傷亡使交戰各方兵員銳減,后方與補給線上的勞力極度匱乏。特別是1916 年的凡爾登戰役和索姆河戰役,使得英法等協約國人力資源緊張的局面進一步加劇。為挽回頹勢,法國和英國相繼將目光轉向中國,投向那些“干活不知疲倦”的中國人身上,力圖通過招募華工來解決其戰爭需求。
據統計,一戰期間,英法兩國在中國直隸、山東、江蘇等8個省招募華工14萬多人,而自威海衛轉運的華工即達54000多人,成為一戰期間最大的華工輸出地。
漂洋過海的的華工,一路舟車勞頓,波濤搖蕩,破車顛簸,腳踏亂石,徒步行進,星夜兼程,先到英國,而后轉道法國的奴埃,這里設有華工總分發處。由分發處將陸續到達的華工,分配到歐洲多地服役做工。臨朐境內的胡梅澗村,有12人,自一九一七年十月初三離別家鄉,在譚坊火車站應募注冊,編隊乘火車到青島,棄車登船,經日本的長崎、橫濱,加拿大的溫哥華、英格蘭利物浦等地,至十二月二十三到達法國沙省,而后車、步交替,來到法國的奴埃。歷時八十多天。
這次世界大戰的主要戰場在法國及毗鄰的比利時境內,中國赴歐勞工大部分在法國北部這些物資轉運要地服役。華工所在的這些物資轉運樞紐,也是德國飛機的主要轟炸區。只要是晴天的夜晚,必定有敵機來炸。有時一天來炸數次。對當時的情景,赴歐華工在《旅歐雜志》中這樣記載:“初來法國,即分派到加來省西北部諸工廠。雖離戰場百余里,未冒子彈之險,惟夜間敵國飛機,潛入內地拋擲炸彈,以毀戰線后路之營盤、糧草場、子藥局、道路。凡晴明之日,無夕不至。英人常備機械,射電光飛空四燭。跡其所至,發快炮擊之。或架飛機,撥機關槍擊之。彈殼如雨,危害最烈。故各營之中,皆備地穴或沙屋以避之。一夜之間,常奔避數次。故在該地駐七八個月,未嘗解衣而寢。”中國勞工就是在這些被轟炸區,冒險修復被炸的鐵路、公路、倉庫,搶運槍、炮彈藥、食品、藥品、木料,還要經常到工廠幫助生產戰爭所需物資,從事繁重體力勞動。
隨著戰局的變化,戰場的轉移,華工們須經常更換勞作地點。每次轉移都是在炮火轟鳴,戰火即將降臨的緊急情況下,逃跑般的急促中進行,動作稍有遲緩,即可能被卷進彈雨漩渦。在這無時不在的炮火、炸彈威脅下,赴歐勞工居無定所、食無定時,經常一天只能吃到一頓飯,即便平時正常勞作,每次提供的飯食也很少,華人根本吃不飽。住的地方不是工棚,就是地道、被炸的破屋殘垣。人只能就地和衣而臥,常常幾個月不能洗澡換衣,身上的虱子成群。法國的天氣潮濕多雨,晴天沒有雨天多。雨水、汗水、淚水集于華工一身,致使衣服汗臭難聞。
赴歐華工馬春苓對當時處境、心境,有如下記錄:“日營工作,筋疲力困;夜避飛炸,心驚膽裂;回望故國,關山萬里;前計歸期,迢迢三年;其苦況誠不忍言。吾人旅此,如柙虎瓶魚,即插翅亦難奮飛。雖日夜憂慮,亦將奈何?兇吉禍福,概諉夫天命而已。”
身在他國異鄉的廝殺戰場,長期的日作夜奔,晝夜疲憊的身心壓力,兇吉難測的奴役生活,華工們日夜驚恐,深感前途渺茫,不知所歸,但又插翅難飛,無可奈何。有的人惆悵成疾,有的人彈鋏長嘆,后悔當初不該選擇這條艱難的求生路。其中,有他們夜間在地下防空洞躲避飛機時,湊成的兩首打油詩,真實反映了當時的心情:“一為遷客去西歐,回望山東兩淚流。骨肉時牽萬里夢,韋韝怎奈五更愁。心馳利欲復何悔,恍然睡覺已三秋。若熬三年歸期到,只見枯骨不見肉。”
非人的虐待,艱苦的條件,危險的環境和殘酷的戰爭,使許多懷著出國掙錢發財夢的華工慘死在異國他鄉。據中國公使館統計,當時在英軍服務的華工中,有名有姓的死亡者就達9900人。實際上,根據戰后的清點和統計,在法軍和英軍中的華工死亡者和下落不明者接近兩萬人。目前,在法國和比利時葬有華工的公墓共有69處,只安葬了1874名華工。
(新銳大眾)
想爆料?請登錄《陽光連線》( https://minsheng.iqilu.com/)、撥打新聞熱線0531-66661234或96678,或登錄齊魯網官方微博(@齊魯網)提供新聞線索。齊魯網廣告熱線0531-81695052,誠邀合作伙伴。
網友評論僅供網友表達個人看法,并不表明齊魯網同意其觀點或證實其描述我來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