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齊魯壹點
2017-06-05 23:30:06
1977年恢復高考。高考迫在眉睫,我半工半讀,忙得四腳朝天。但我讀高二時“文革”開始,高三課程半點都沒學過。如之奈何?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母校濟南一中在校內舉辦了高考輔導班,于是闊別十年之后我又重返母校去聽老教師們的義務輔導。
1977年高考考場
文|李耀曦
1977年恢復高考。高考迫在眉睫,我半工半讀,忙得四腳朝天。但我讀高二時“文革”開始,高三課程半點都沒學過。如之奈何?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忽然聽說,母校濟南一中在校內舉辦了高考輔導班,于是闊別十年之后我又重返母校去聽老教師們的義務輔導。
我那時在濟南一家小廠當工人,年齡29歲,月薪“34大毛”(34元5角2分),“兩袖清風”,光棍一條。
當時高考報名需由本人提交書面申請,經廠領導簽字批準,廠政工科出具同意報考證明信,你才能去區招生辦報名、領高考準考證。當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報上名后,距離大考來臨只剩20來天時間了。
那真是“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日以繼夜通宵達旦地埋頭于學習之中,只覺得頭暈目眩,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好在翻開久違的中學課本,大體還能看得懂。
但問題是我讀到高二時,就開始“文化大革命”了。高三課程必為高考之重點,而我則丁點都沒學過。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時忽然聽說,母校濟南一中在校內舉辦了高考輔導班。
1977年夏天的濟南一中運署街老校門
于是闊別十年之后我又重返母校,一是去開學歷證明,二是也順便聽聽輔導。
濟南一中老校園位于城東運署街。那一陣子運署街上熱鬧非凡。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像趕集一樣從東西兩個街口涌入,向街中段路北那座老校門走去。
當年的老三屆校友們,許多人已多年不見,音信全無。今日忽然不知又從哪里冒了出來。
風雨十年坎坷路,不復昔日少年郎。真可謂,相見不敢認,驚呼熱衷腸。又道是“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雙鬢斑”。
高考輔導班是在每天晚上與星期天上課,據聞這個高考輔導班,是由老校長王葦塘建議,老教導主任李昌義牽頭搞起來的。
最初安排在兩間平房教室內上課,由于來聽課的人越來越多,便遷往合堂大教室與校園后院北飯廳。
茫茫夜色中,轉到校園后院,但見北飯廳內燈火通明。推門進去一看,好家伙!可容五六百人的大飯廳擠得滿滿當當,幾無立足之地,連兩旁窗臺都爬上人立滿站客。講臺設在飯廳東頭,臺后立塊大黑板,支著白色屏幕,講臺上放著投影儀。
高考輔導班的老師可謂陣容強大,各教研組長、老教師們悉數登場。語文組有孔慶珊(詩人山青)、辛建嶺等人,理化教研組有胡善浦、許世宣、李紹洪等人,數學教研組有董錫慧、汪秀蘭、崔敦約等人。其中胡善浦、李紹洪、汪秀蘭都是我讀高中時的任課老師。
這些名牌教師在文革之初幾乎無一不被紅衛兵們批斗過,今日不計前嫌,為老三屆考生雪中送炭,義務開課輔導,真令吾輩老學生們感激涕零、感慨萬端。
由于時間倉促,分身乏術,我來聽課的次數并不多。本著缺什么補什么的原則,我主要是選聽了幾堂高三數學解析幾何課。
解析幾何由崔敦約老師輔導。我上學時因只讀到高二,故無緣親聆其教,不過對他那個“崔瘋子”的綽號卻是久已聞之。
“崔瘋子”真是教師中的另類,特立獨行,學識淵博,但他只談學問,從不言政治,家長里短更一概不談。
文革之初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打倒批臭之聲不絕于耳,而其本人則置若罔聞若無其事。
不久革命大串聯開始,這位“反動權威”跟隨高三學生去步行大串聯,每隔幾天便有一封書信寄回學校。書信不封口,以供廣大革命師生欣賞。
第一封信中賦詩一首,其曰:“出了校門往南走,兩天走了九十九。岱頂賓館住一夜,明天就到大汶口?!痹婋m為打油詩,但沒有點舊詩詞功底,是絕寫不出來的。
而高考輔導諸多主講老教師之中,最為意氣風發者也當為這位崔瘋子莫屬。
記得解析幾何輔導到最后,臨結束時崔老師還填了一闕《滿江紅》,題目名為《送考生》,用毛筆抄成文革中大字報狀。
為使眾考生看得清楚聽得明白,崔老師居高臨下站在椅子上慷慨激昂地朗讀給大家聽。
大飯廳內人人聽得熱血沸騰?!皢柫H老矣,尚能飯否?”似乎此番大趕考這幫老學生必定個個都能高中。
謝天,謝地,謝師恩,我當年僥幸“范進中舉”,被山東工學院電力系錄取。
報到上課后滿校園一看,僥幸中舉的“老家伙們”還真不少,約占全校77屆新生人數的四分之一。
而來自濟南地區的老三屆考生,則多出之于濟南一中、實驗中學、山師附中,這三所文革前的省重點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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