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山東商報
2020-01-05 08:40:01
蘇家村遺址發掘現場
蘇家村遺址出土石刀
1月3日,2019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評選初評啟動,36個項目作為初評候選項目入選。其中,山東有三處新發現入圍,分別是日照蘇家村遺址、滕州西孟莊遺址和滕州大韓東周墓地。基層聚落、墓葬、器物等遺存的發現揭開了古時人們的生活面貌,也對當地的歷史研究提供了借鑒。
滕州西孟莊遺址:國內首現完整龍山基層聚落
西孟莊遺址位于山東省滕州市界河鎮西孟村南,在配合棗菏高速公路建設中,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于遺址上揭露出一處結構清晰、保存完整的龍山文化小型圍墻聚落,值得一提的是,這在國內尚屬首次發現。
在遺址發掘過程中,考古人員發現,遺跡現象除個別戰國和漢代墓葬外,其余均為龍山文化早中期。特別的是,發掘中發現的圍墻、環溝、房址、灰坑、墓葬、窯址及大量柱洞分布組合極有規律,自成單元形成了圍墻聚落。發掘領隊、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梅圓圓介紹,“聚落的發展根據層位關系等可分為下層方形圍墻階段和上層圓形圍墻階段兩期,且方形圍墻基槽恰處于圓形圍墻外側環溝之下。”
從具體分布來看,兩期的聚落背部構造也不盡相同。早期的方形圍墻階段墻體沒有保存下來,僅剩下地基部分,由基槽和柱坑構成,整體呈西北-東南向的正方形,面積近2200平方米。考古人員在基槽口發現了密集的柱洞,基槽底部下挖有柱坑,大部分柱洞都位于這些柱坑中。基槽內沿分布有一周柱坑,基槽內外各占一半,應為“壁柱”。據此,考古人員通過推測還原出當時方形圍墻的建筑步驟。“當時的建筑步驟可能為:挖基槽——基槽底部深挖柱坑——栽埋柱子——回填基槽——再立‘壁柱’——修筑墻體。”梅圓圓說,南墻正中位置留有一處缺口,可能為門道所在。
晚期的圓形圍墻處于方形圍墻內,面積約1100平方米。除形狀和寬深尺寸稍有差異之外,其建筑方式、形制結構幾乎完全等同方形圍墻。而在圍墻以內,考古人員發現并確認了房址34座,多為方形地面式木骨泥墻建筑,分單、雙、三間不等,面積多為15至25平方米。
整體來看,盡管西孟莊龍山聚落雖然面積較小,但卻十分完整。“這對于了解龍山文化聚落的結構、解讀龍山文化基層聚落中人們的生活、生業方式,從而為更完整地解讀龍山社會,提供了非常珍貴的第一手資料。”梅圓圓說。
大韓東周墓地:墓地事先經過規劃
大韓墓地位于棗莊市滕州市官橋鎮大韓村村東。早在2011年底,大韓村遺址就被公布為棗莊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被認為是四五千年前龍山文化至漢代的生活遺址。2017年初,墓地發生盜掘,隨后為保護文物,經國家文物局批準后,2017年至2019年,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對墓地進行了全部發掘。隨著考古工作的深入,春秋晚期和戰國時期的墓葬群被清理出來。
據項目執行領隊、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第一研究室副主任郝導華介紹,發掘中共清理東周時期墓葬195座,其中小型墓葬149座、大中型墓葬46座。這其中,大中型墓分為春秋晚期與戰國時期,皆為土坑豎穴墓。特別的是,大韓村東周墓地出土的各種墓葬排列具有一定的規律性,總體成群、小范圍成組。而這也并不是一個巧合。
“墓葬布局以中間規格最高的墓葬M208和M57為中心,春秋晚期墓葬在內部,戰國墓葬在外圍。春秋時期墓道一般向東、個別向西,戰國時期墓葬則向東、向西為主,一座向南。”據此,郝導華分析,墓地當時應為高地,四周有環溝的跡象,目前正在解剖,或為兆溝。總之,墓地埋葬是有規劃的。”
除了墓地本身的規劃,墓葬中還發現有殉人和腰坑、隨葬青銅器和陶器的情況。“春秋晚期的墓葬墓室皆分為槨室與器物箱(邊箱),器物箱在槨室北側或南側,葬具多為一棺一槨,個別二棺一槨。”郝導華介紹,墓主人骨架多為仰身直肢,個別為俯身葬。“有的在槨下有腰坑和殉狗,槨室周圍殉有1至10個殉人,墓主棺內一般撒有朱砂,器物箱流行放置殉牲的習俗,一部分放置車輿及馬鑣馬銜等車馬構件。”
郝導華說,從墓室面積、棺槨、隨葬品(用鼎數量)等分析,墓主人多為士一級貴族,一部分為卿大夫級別。“墓地里有十幾對夫婦并穴合葬墓,而更多的則是單身墓葬。規格較高的 M208與M57為一對夫婦并穴合葬墓、或為一代國君及其夫人墓。”
而從整體來看,墓地中大中型貴族墓葬文化因素呈現多樣性特點。“首先,頭向東、殉人多而延續時間長、設腰坑并殉狗等情況屬東夷文化屬性。既有其特有的特色又吸收了周邊文化因素成為自己的特點。其中越國和楚國文化因素較濃重,體現了當時戰爭與整合的特點。”郝導華說。
日照蘇家村遺址:上千份浮選土樣鑒定出稻粟
蘇家村遺址位于山東省日照市山海天旅游度假區臥龍山街道蘇家村和劉東樓村交界處,北、西、南三面環山,東面向海。2019年以來,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和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對日照蘇家村遺址東南部進行正式發掘。
經過發掘,考古人員清理出了房址48座,多數屬于龍山文化時期。引起考古人員注意的是,在清理出的房址中發現了原地翻建現象。“蘇家村聚落房址相對集中,保存狀況普遍較差。從原地翻建的現象來看,房屋的大概位置是一致的,但是存在疊壓和打破關系。這些房子的整體方向、面積大小、具體形制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差異,根據房址之間的疊壓打破關系我們可以確定這是不同時期的房子。”蘇家村遺址發掘領隊、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考古學及博物館學系副教授宋艷波說。
多次的原地重建是聚落房址中一個比較特別的現象,但在此居住建房的人群之間的關系仍待進一步研究。宋艷波說:“這些人在這里居住,房子的位置是相對固定的,但這些房主人是什么關系,是爺爺輩傳到爸爸輩再傳孫子輩的傳承關系,還是這里的人走了之后別人來到這個地方修整后重新建造,這個目前不好說。”
整體而言,蘇家村遺址不管是器物還是房址、墓葬的情況都符合龍山文化的特征,但同時也有著自身的遺址特色。“此次發掘了89座墓葬,都是單人葬,墓葬多使用木質棺槨。本次發掘最特別的是發現了8座石槨墓,其中2座石槨內部配有獨木棺。”宋艷波說。
同時出土這么多石槨墓在山東地區并不常見。“石槨墓是從哪里傳來的?石槨墓和木槨(棺)墓的主人之間又有怎樣的關系?他們是一群人還是兩群人?這些人本身是否分等級?這些都是將來考古人員要研究的內容。”
宋艷波介紹,在發現的墓葬中,一半以上沒發現任何隨葬品。少數出現隨葬品的墓葬,其數量也差異較大,多的有40多件,少至1件。隨葬品以鬶、甗、罐、鼎、豆、盤等陶器為主。而且,少數墓葬中發現了豬下頜骨和石器。“山東地區葬豬下頜的情況比較常見,大汶口文化時期多數采用此類形式,一直延續到龍山文化時期,在此前發掘的墓葬中有所證明。”宋艷波介紹,在發掘過程中采集上千份浮選土樣,目前已經鑒定出水稻、粟和雜草的存在。“糧食作物的發現也為探討魯東南地區的古代人地關系提供了線索。”
考古人員還發現了存在于遺址早期階段的一座水井以及一座窯址,關于窯址的作用,考古人員推測其用來燒制紅燒土塊。居住房址和死后墓葬的發掘,以及水井、窯等一系列與生產生活相關遺跡的發現,為復原龍山文化時期聚落的基本構成提供了重要材料。
“蘇家村遺址的發掘填補了魯東南地區二、三級聚落的認識空白。遺址不同階段大量房址和墓葬的發現,為研究遺址的聚落布局和聚落變遷提供了豐富的資料。遺址石砌房基和不同時期石槨(棺)墓等遺跡的發現,對于魯東南地區龍山文化的研究來說,非常關鍵。”宋艷波說。(許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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