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團結在一起，一定要把日本鬼子趕出去！”

——傅泉（抗大老兵）

一年又一年，多少次在夢中看到你們沖鋒的身影

清明節，我又一次回到大青山勝利突圍紀念碑前

用顫抖的手溫暖那一個個冰冷的名字，老淚縱橫

清明思壯跡，砥礪慰忠魂，革命烈士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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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大學員傅泉：山東大娘送的布鞋救了我的命

口述人：傅泉　90歲　原抗大一分校周純全校長勤務員

傅泉，1926年出生，河南省鞏義市人。1938年在陜北公學參加革命。曾任抗大一分校周純全校長的勤務員、文工團團員，山東軍區文工團團員，魯南八師文工隊、華野三縱文工團分隊長、隊長、團長。建國后，歷任二十二軍文化科長、處長，上海市糧食局辦公室主任，上海人民藝術劇院黨總支書記、副院長等職。自上海抗大研究會成立后任副秘書長、秘書長。他作為抗大一分校文工團團員于1940年1月來到沂蒙山區，其團駐地曾在費縣白石屋，與30多名團員見證了戰友阮若珊、李林在此創作了《沂蒙山小調》，阮若珊還是傅泉的入黨介紹人。

13歲參加八路軍

1937年，我12歲時，跟著我爸爸到陜北做瓦盆的生意。這個時候老紅軍就到了陜北了。在陜西的旬邑縣，八路軍成立了一個陜北公學。1938年6月份我在陜北公學參加了八路軍。在這個學校里主要是學抗日的道理。日本鬼子打到中國來了，很多的知識青年從大城市聽說共產黨在這里辦了學校，就到這個學校來了。我在學校年齡最小，一開始就在連隊里面跟他們一塊上課、一塊出操，我都跟不上，怎么辦呢？到最后就把我調到隊部，跟著隊長當勤務員了，打個菜、打個水、掃掃地。有空了也到隊里面聽聽報告和打日本鬼子的道理。另外也學唱抗日的歌曲。

朱總司令愛打籃球

后來我們在延安成立了抗大一分校，校長叫何長工，副校長是周純全，我們就跟著他渡黃河。第一次去渡黃河那不得了，就像唱船夫曲“嘿呦嘿呦”，坐在木船里面，從這個岸到東邊的岸都是船工在劃，拼著命地干。過黃河，那是為了抗戰，年輕人一面又怕，但是又唱著歌，“黃河之濱集合著一群中華民族優秀的子孫”，一邊唱一邊渡，就到河對岸了。這是一關，過了這個關還有第二關，那就是過同蒲鐵路線，那都是鬼子占領的，我們半夜三更通過。可是我小，只有13歲呀，我的舅舅在隊部當炊事員，燒飯的。他就拉著我，隊長也拉著我，就這樣過了封鎖線。過了封鎖線還有第三關，就是爬綿山，那都是幾千公尺，山上冰雪還沒有化掉，我們就彎彎曲曲地爬到山頂了。爬到山頂的時候很冷，不準在上面大小便，而且是到山上之后馬上就要下山。整整一天，爬山爬了半天，下山又下了大半天，天黑了，我們才到了山底，這個時候就到了晉東南了。就在晉東南這個地方我們的抗大一分校開始辦學。在那里我見到了朱總司令，又見到了彭德懷副總司令。朱總司令愛打籃球，開會以前他跟戰士們一塊打籃球。

從勤務兵到文工團員

為了保密，我們不叫抗大一分校，而是定名為隨營學校，就是隨著部隊的一個學校。以后鬼子九路圍攻晉東南，這個時候上級命令，我們抗大一分校到太行山那邊去辦學，我們就到了太行山。在太行山呆了不到一年，總部命令我們到山東敵后辦校。因為抗日，戰爭發展了，部隊也發展了，要干部。這樣我就跟著周校長到了山東，當時下太行山的時候下著大雪，很危險。因為穿的防凍的衣物也不多，我的腳后跟就有了很寬的口子，而且口子還流血，一邊走一邊流，走不動就拉著校長馬的尾巴，跟著他走。到了山東沂南縣東高莊后我水土不服，又生了一場病。

1940年3月，校長把我送到文工團去了。從此以后我就干了文藝工作，一干就是一輩子。我先是在抗大文工團，后來又到了京劇團學京劇，練武功。那時候已經18歲了，腰腿都硬了，不能弄，就讓我學打鑼鼓。另外還跑龍套、掛幕布、點汽燈，在文工團什么都學。再后來我又到了山東省實驗劇團，就是搞京戲的。

指導員咬掉了日本人的耳朵

1941年11月30日，我們抗大一分校到了大青山這個地區。我們去了之后，被鬼子包圍了，我們傷亡不少人。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的校長周純全挺身而出，指揮我們抗大的學員隊要阻擊敵人，不能讓敵人把我們全部包圍進去。而且他還命令我們校部一個訓練部的副部長閻捷三帶一個警衛連向西沖出一條血路。這個時候幾千人就從這個血路沖過去，沖過去之后我們犧牲了不少的同志，因為有敵人的機槍封鎖。我們的隊長叫邱澤民，他掩護我們抗大一分校部隊。周校長命令他們死守陣地，不能撤退，堅決把敵人頂住。最后子彈打光了，敵人上來了，邱澤民同志把機槍都摔掉，自己跳了山崖，光榮犧牲了。

還有一個指導員叫程克，最后他這個隊就剩下18個同志了，但是沒有子彈，也沒有武器了，怎么辦？和敵人展開了肉搏戰。在這種情況下，程克指導員用最后一口氣把日本鬼子的耳朵咬下來了。怎么知道他把鬼子的耳朵咬下來了呢？最后我們打掃戰場的時候，我們犧牲的同志嘴里面一個耳朵，旁邊死了一個鬼子兵少了一個耳朵。所以他用最后一口氣把鬼子的耳朵咬下來了。我們知道他壯烈的犧牲，18個勇士全部都犧牲了。

畢生的牽掛——大青山

我們校部有一個司號員，他是一個老紅軍叫齊德，被鬼子的炮彈炸傷了。炸傷之后，他把腸子用兩手捂著，就沖出了敵人的包圍，也跑出來了。跑出來之后，見到我們校長他就犧牲了。

我們文工團的石峰同志，17歲，是我們抗大文工團的小詩人，他會寫點詩。在沖出來之后，被敵人的機槍給打死了。我們在大青山戰斗中犧牲了200多個同志。

突圍的時候我們文工團也散了，我背著一個小背包，背包里有山東大娘用麻繩做的布鞋，鞋底很厚。結果敵人的子彈沒有打穿，打到我的鞋底上了，所以說我是幸存者。

我們的周校長也在這次反掃蕩、反包圍中立了大功，人民忘不了他。現在大青山建了一個廣場，廣場上立了一個紀念碑。這個紀念碑是軍委原副主席、國防部原部長遲浩田同志題的詞，就是“大青山勝利突圍紀念碑”，永遠紀念這些犧牲的同志。

[責任編輯：楊凡、楊本敬、李明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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