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空調抽真空的間隙,29歲的安裝師萬純亮正坐在15樓的窗外。樓下小學生們圍著綠茵足球場跑圈,這讓他想起了鐘愛的西班牙隊。這是在高溫天3個半小時的高空作業中,他最愜意的時刻。濟南的空調大約有一半在最熱的5-7月間安裝,像萬純亮這樣的空調安裝師常常要從早上6點忙到晚上8點。

12日中午,空調安裝師萬純亮在15樓墻體外,準備爬到空調外機位。

白天忙晚上倒頭睡，“世界杯”只能看回放

12日,濟南最高溫超過了35℃,進入6月以來,空調的需求量猛增。在白馬山西路16號蘇寧售后東大網點,20多位空調安裝工程師開始了一年中最忙最累的日子,萬純亮就是其中之一。

8點14分,萬純亮和張繼磊一塊兒從網點出發。張繼磊36歲,做了十七八年的空調安裝工作,他是萬純亮的師傅,兩人已經搭檔了4年。小萬習慣叫他“老張”。

8點55分,他們在領秀城F區15層的一戶人家開始了安裝作業。兩人的默契讓安裝省去了分工環節,銜接順暢:老張給柜機拉好管子、接上線路開始試機,小萬立馬放下手頭正在接的掛機線路,起身試身旁柜機外機是否開始轉風；兩人安上掛機,小萬退后幾步看水平。“很好,太漂亮了。”小萬從不吝嗇對老張的夸贊。

“這家好安,窗戶出口夠大,外機的兩個位置距離窗口很近,站的位置也夠大。”小萬和老張對這棟樓的空調位設計很滿意。但記者從南窗戶往外看去,十多秒已是頭皮發麻,陣陣眩暈。

9點27分,顯示氣溫31℃,老張的頭上已有汗水,一天的“烤”驗開始了。老張兩手握緊小萬腰間的安全繩,小萬左右手交替抓握窗上的橫欄和豎框,踩著窄窗臺,一下到了窗外。他的腳下離地面42米,沒有一秒猶豫,小萬打開右手邊的空調外機柵欄,握住上方的柵欄橫欄,一步邁進了凹進墻體的空調外機位上,整個過程僅1分鐘。

變頻空調安裝有15分鐘的抽真空時間,加上安裝時間,安裝一臺空調小萬需要在室外高空待至少20分鐘。高空作業不能帶任何物品,沒有手機,抽真空的15分鐘小萬偶爾也會想些事兒。“想到家里的麥子是不是要割了,4月開始到現在,我們除了正常節假日之外,一天沒有歇。”

在北窗外的平臺上等待抽真空時,小萬看著地面上綠油油的足球場,滿是放松和羨慕。“我愛看球,從小學就開始踢球,上一屆世界杯也是我們最忙的時候,我都是看的回放。”今年又是世界杯年,但安裝空調的人太多,他白天沒空晚上也不能熬夜看。“估計又只能看回放。”

萬純亮和張繼磊合力將空調外機抬出窗外。

拎著百斤重外機懸空下放

中午12點55分,顯示溫度34℃,刺眼的陽光和饑餓感讓記者有些焦躁。小萬和老張來不及吃午飯,小萬從第三戶人家的南陽臺爬出,老張拎起一臺三匹柜機的外機。外機超過100斤,老張喉嚨悶吼了幾聲,手臂和大腿一塊用勁兒把外機拎了起來,架上了上半截窗口。小萬左手握窗欞,右手拖著外機向外移。向左給外機讓出了暫時放置的位置后,小萬借著老張拉繩的力,扶墻邁到左下方的空調外機位里。

另外兩臺空調外機位柵欄反開,小萬只能在空中跨過柵欄進入空調外機位。老張需要拎著外機向下放約半米。拎著近百斤的外機懸空下放并不簡單,第一次放差20多厘米,小萬把柵欄推開到外機上比了比,老張又向下放了放。

這時已是13點13分,正午的太陽下,記者臉上的汗直往下流,小萬則在這個向陽的外機位待了半個多小時,安完了2臺空調外機。從中午12點到14點,兩人安裝了5臺空調,每臺至少得在室外待20分鐘。安完這5臺空調,小萬和老張衣服都已濕透。

“太熱了,放外機的柵欄鐵也燙,手握久了就會痛。”小萬說,每天回家自己手臂上會有很多傷痕,被外墻上的釘子、碎砂石劃傷,被柵欄打到都有傷痕。而外機位的柵欄不透風,比室外的環境溫度更高,小萬說自己就想抓緊干完,抓緊到室內去涼快涼快。“全身都是汗,外邊太熱了。”

戶主幫拉安全繩，一句“小心”暖暖的

14點,兩人已經安裝了7臺空調,如果服務達標,兩人分別有550元左右的收入。雖然旺季每天回到家都累癱,不過一想到月收入能過萬,小萬很滿足。“咋辦?還要還房貸。平時還完房貸,剩的錢家里開支就不少,再想攢錢就得靠旺季多干活。”小萬的孩子2歲半,為了讓孩子更好成長,前年他在西客站買了房。今年新房就要交房了,又得花一大筆錢裝修。現在一家人租房,妻子在家帶孩子,他是家里唯一收入來源。“家里人很擔心,每天出門都要叮囑我注意安全。”

大熱天里“飛檐走壁”送清涼不容易,但也有一些客戶因為急用會多次催單。小萬說,沒有按時上門是被投訴的主要原因。但安裝過程有很多不可控因素,如果在大理石墻上打洞,或者從窗戶出不去需要從樓頂往下吊,這樣安裝時間就被耽誤了。“我們會先說些緩和的話,畢竟干這個危險,不能上火分心,我們也注意,不會受到客戶情緒的影響。”

當然,更多的人對空調安裝師滿是感激和驚嘆。12日安裝的第二戶人家,63歲的孫先生就在老張身后拉著安全繩。“往窗外爬的時候,多數人都會叮囑我們小心。”小萬說,這一句“小心”讓他們心里暖暖的。

（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時培磊）

[責任編輯：楊凡、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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