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網·閃電新聞11月15日訊 那些曾經走街串巷的傳統手藝人,記錄著昨天的歷史。隨著時代的變遷,在我們的視野中這些藝術很多已經消失或正逐漸消失。在濟南,有一位熱愛黃河泥塑的民間藝術家,用一雙巧手還原記憶中的老行當。
細致觀察體味生活,伏于案頭精雕細琢,這便是陳俊嶺老人的退休生活。年輕時,他曾投筆從戎,為保衛祖國奉獻青春;年邁時,他與泥塑結緣,為捏塑藝術傾注熱情。如今的陳俊嶺已經86歲,耄耋之年卻仍然不舍民間泥塑精粹,他微微顫抖的雙手撫觸著自己精心制作的彩塑作品,一件件藝術佳作如歷史復刻,似在訴說老一輩的過往人生……
“泥人陳”中西合璧巧做泥塑
冬日的一個艷陽天,閃電新聞記者如約來到陳俊嶺老人的家中,落座客廳,陳老便打開了話匣子。
“中學畢業后報考軍校,之后就一直在部隊工作。”陳俊嶺年輕時曾帶兵服役屢建戰功,數十年如一日,直至1984年勞疾病退,返家療養。“我從小就喜歡畫畫,退休以后,就在老年大學學習書法、繪畫”,一次偶然的機會讓陳俊嶺首觸泥塑。“那是一件魯智深喝酒的作品,寫實中略有夸張。”時至今日,陳俊嶺回憶起來仍頗為有趣,“當時自己就是嘗試制作,沒想到還挺像樣的”,就是這一試讓陳俊嶺癡迷其中。
為了掌握更多泥塑制作技法,陳俊嶺參加了老年大學舉辦的雕塑班,師從著名雕塑家池清泉教授,在點滴創作中學習歷練,積累經驗。從50歲至今,陳俊嶺的泥塑之旅已走過36個春秋,為了體現泥人的美感與神韻,他自學解剖學、建筑學、美學等多領域學科,“中國傳統的雕塑特點是生動傳神,西方現代的雕塑講究的是質感形美,我在雕刻泥塑的時候就將中西方融為一體,讓每個泥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表現,模樣、表情、動作、服飾都不重樣。”
歷經數十載,陳俊嶺創作出了各類雕塑作品五百余件,逐漸形成了“實而不俗,魅而不虛”的藝術風格。多年癡情泥塑讓陳俊嶺收獲頗豐,也讓“泥人陳”的美譽響徹齊魯大地。
記錄日漸消失的老行當
走進陳老的書房,一整面墻的泥塑作品琳瑯滿目,令人目不暇接。這些形態各異的泥塑作品被陳老珍藏在透明窗格中,打開一扇門窗,細究一件作品,就像走過一個時代,遇到不同的人,領略過一段段人生,因為每件作品都記錄著時代影像。
彈棉花的、納鞋底的、推洋車的、搓麻繩的、修風箱的……“這些都是一些民俗人物和老行當,最早的是一九九幾年的作品,也有前幾年完成的。”從構思到制作再到成型,陳老前前后后要花費數月甚至半年的時間,“這些老行當大多是我自己做過的,也有的是我見過的,隨著時代的發展,很多老行當已經不復存在了,我就憑著印象去還原那些逐漸消失的老行當。”
“‘糖葫蘆’是北京的叫法,濟南叫‘酸蘸兒’,也有的叫‘山蘸兒’,我們老家濰坊叫‘糖蘸兒’。賣糖蘸兒不屬于即將消失的行當,卻是我兒時的記憶。為了感念小商販的艱辛,我創作的彩塑作品情節就是在寒冬臘月賣了一天糖蘸兒的老農靠在墻角,凍得縮成一團,抱著僅剩下幾支糖蘸兒的木桿子,對于是走是留猶豫不決。”“過去把鋦盆鋦碗的人叫錮漏子,所有家當就是一擔挑,一頭是工具材料箱,另一頭是爐具風箱。工具箱上方吊著一個小銅鑼,兩邊有小鐵錘,隨著走路的晃動,小銅鑼就敲得叮當響,人們只要聽到這響聲就知道錮漏子來了。”“‘磨剪子來戧菜刀’,聽到這一聲吆喝,磨刀師傅就走街串巷到來了,一把戧子、一塊磨刀,不一會兒就把菜刀磨得鋒利又光亮。”對于每件彩塑作品,陳老都如數家珍,也確如他所言,每每創作都與他的成長經歷密不可分,記錄著時代的變遷與歲月的記憶。“我希望能用泥塑的形式,給后人留下一份生動鮮活的民俗資料,記錄下那些已經消失、正在消失或即將消失的老行當。”
彩塑重現光陰的故事
走出這間滿是民俗人物彩塑的書房,像是路過充滿煙火氣的市井街巷,告別了賣小人書的老嫗、井口打水的大漢、燒茶爐的老者,轉身推開另一間儲藏室的大門,擺滿一櫥柜的泥塑作品打開了新的天地。
青銅色的仿古器具,單憑肉眼看上去可以以假亂真;蛐蛐逐斗的場景,栩栩如生地呈現出生活閑趣;沉醉于戲曲中青衣,惟妙惟肖地演繹出多彩生活的華章……這些被珍藏的作品,記錄著陳老的興趣愛好、所見所聞、所思所想。
一件件彩塑精品記錄著陳老的生活,也記錄著屬于一代人的光陰故事。今年86歲的陳俊嶺老人依舊精神抖擻,腿腳步伐靈便,腰桿挺得筆直,只是手微微有些顫抖,他說:“年紀大了,做不了了,如果能做,還想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