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大眾網
2023-08-29 07:40:08
原標題:說古論今丨太俗不行,也別太雅
來源:大眾報業·大眾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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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報記者 于國鵬
8月26日,國家一級編劇羅周出現在中國戲劇家協會微信公眾號新創辦的欄目《會員風采》中。近年來,羅周編劇的作品屢屢獲得重大獎項。戲曲界和評論界認為,這些作品在傳統底蘊與當代表達方面特色鮮明,其創作經驗也能為當今編劇提供諸多有益啟發和借鑒。
近十余年,羅周筆耕不輟,相繼完成百余部劇本,其中八十余部被搬上舞臺。截至目前,羅周的作品已三獲曹禺戲劇文學獎、六獲田漢戲劇獎劇本獎,并獲國家文華大獎、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等多個國家級獎項。
很多戲迷看過濟南市京劇院創作排演的京劇大戲《大舜》。這個作品曾入選國家藝術基金資助項目,后來獲得山東文化藝術優秀劇目等獎項。戲劇評論家崔偉如此評價:“《大舜》是一出好戲,看似離現代很遠,實際離今天很近。雖然它是非常傳統的,但是它能夠給傳統劇種本身和藝術家們帶來一種非常鮮明的現代活力。”
京劇《大舜》的編劇就是羅周。這個戲的故事,在傳統與現代之間游刃有余。在舞臺上,曾經躬耕于歷山的大舜,形象被塑造得豐滿而生動。演員在舞臺上的二度創作,正是得益于劇本的扎實。崔偉表示,看完京劇《大舜》感到很欣喜,感到“此劇不僅在遠古題材的創作上實現了突破,更為這類題材的創作提供了經驗”。
羅周編劇作品的最突出特點,就是在講故事的過程中將傳統文化闡釋與當代藝術表達融為一體。在這些作品中,都比較鮮明地體現著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其中,自然包括為傳統戲曲謀求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例如,江蘇省演藝集團昆劇院排演的新編昆劇《蝴蝶夢》,即由羅周編劇。在《經典作品的當代接受——淺談昆劇
在傳承方面,她說:“很久沒有看輕松愉快的輕喜劇了。這一版《蝴蝶夢》就是。《蝴蝶夢》終于可以快快樂樂地全本演出了,尤其是,我對傳統文本進行了最大可能的保留。曲唱部分,有近六成得之于原著。那些近乎湮滅的文辭,于今又可傳唱,真叫人歡喜。”
至于創造和創新呢?她這樣寫道:“田氏的定位,在傳統戲里,是個‘不貞之女’,劇目題旨,也多為宣揚貞烈節操,失之陳腐。改編本最需要‘創新創造’的部分,正是人物與題旨。我想,我要完全摒棄‘貞潔’主題,將‘莊周試妻’轉為對‘試探情感(人心)’的調侃:人心本不可試、不必試,試探者最終試出的,恰恰是自己的局促、狹隘、不自信。換言之,看似‘莊周試妻’,實則‘妻試莊周’,不是莊周與我們看到了個‘真實’的田氏,而是我們與田氏,看見了個‘真實’的莊周。”
戲曲理論家季國平評價新編《蝴蝶夢》時,對這種改編表達了充分肯定:“她對作品情節的調整,以及在充分利用原劇的基礎上對人物關系作了重要改動,最后落到了不要相互猜疑的主題上,這是這部劇的當代價值。”
文學性是戲曲藝術美的重要組成部分。那些讓戲迷大聲喝彩的戲,往往不僅僅因為戲里有大角兒,曲好、詞好當然也都必不可少。就詞來說,做到“好”的標準,其實就是文學性要好。文學性的高下又該怎樣衡量?只有一個標準,就是雅俗共賞。
雅俗共賞,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難在哪?在于尺度不好把握,一不小心就太雅了或太俗了。太俗了,一開口就直奔“下三路”,自然不好;太雅了,讓人聽不懂,也不行。
太俗不好,大家都明白。太雅了怎么就不行?
太雅,演員唱起來格外費勁,觀眾聽起來也特別不容易懂。
郭德綱在說相聲時,曾形象地表達過對這個問題的看法。他說,要是戲太雅,雅到聽眾要拿著字典看,這樣的戲還怎么能演下去?
一出戲,或者一個劇種,要是真雅到這種程度,就成了個別人的文字游戲了,不僅脫離了廣大觀眾,也遠離了廣闊市場。離“戲”越來越遠,離觀眾越來越遠,這樣的戲哪還會有生存發展的活力和空間?
要解決好雅俗共賞的問題,核心就要解決好戲曲的文學性問題。
去年,我曾在濟南采訪過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著名戲劇理論研究專家傅謹教授。在談到當前戲曲創作存在的一些普遍性問題時,他曾就戲曲創作的文學性專門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和看法。在他看來,一些戲曲作品的不足之處,恰恰就是文學性不足。有的作品因為存在這樣的缺陷,甚至妨礙了主演的發揮。
那么,如何解決戲曲作品文學性的短板呢?傅謹認為,最基本最重要的環節是編劇。他表示,一位優秀的戲曲編劇至少應該具備三個條件:良好的古典文學或現當代文學修養,愛好寫作也擅長寫作,并且熟悉戲劇的表達方式。這三個條件,羅周恰恰都具備。羅周是復旦大學古典文學博士,又非常喜歡戲曲,熟悉戲曲。她擔任編劇的多部作品獲得廣泛好評,能在編劇界迅速嶄露頭角也屬順理成章。
傅謹還特別介紹,前幾年,濟南京劇院創排京劇《大舜》時,曾邀請他為劇團做劇本盲審。他看過劇本后,心里非常佩服,“但是,我想不出這是哪位編劇的作品,在我的視野范圍內,完全想不出有誰能寫出這樣的好本子,過了很長時間才知道是羅周。”
如果說對傳統故事的當代表達、劇本的文學性尚屬故事本身,那么如何講故事則體現著編劇的功夫與技巧。在如何講故事方面,羅周可圈可點。以羅周編劇的揚劇《鄭板橋》為例。中國戲曲學院教授、《戲曲藝術》編審趙建新認為,該劇作為一部傳記體戲曲作品,在結構上的突破也非常值得贊賞。
趙建新表示,該劇寫了主人公鄭板橋從1735年到1759年間的人生歷程。要把鄭板橋的這段跨越中年到晚年的歷史展現在戲曲舞臺上,劇作家可能有多種寫法,但無外乎從以下幾方面著力:一是寫鄭板橋的為官生涯。他從一介布衣到十年縣令再到去官歸隱,人生的進退之道和命運的跌宕起伏,最終指向的是其不甘沉淪的精神堅守。二是也可以寫鄭板橋的為畫生涯。寫鄭板橋不能不寫其詩、書、畫“三絕”,尤其是他的繪畫。作為有清一代的大畫家,他的人生是和繪畫緊密聯系在一起的。當然寫鄭板橋的“畫”,目的并不是要單純展現其畫技之高超。畫品即人品,寫“畫”自是為了寫“人”,正是在幽蘭、瘦竹和柱石中,鄭板橋寄托了其人格理想。古代文人畫藝絕佳者數不勝數,但像鄭板橋以賣畫為生且在《板橋潤格》中明碼標價者似乎并不多見。分明是俗不可耐之事,但出自板橋之口,卻讓人感到率真與可愛,以此入戲,自然也好看好玩。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寫法,才子佳人的愛情線路自然也是屢試不爽的做戲妙招,鄭板橋與妻徐氏、妾饒氏之間的悲歡離合未嘗不能編出一出好戲。當然,如果劇作家的野心足夠大,上述三種寫法也可以兼顧,只是在主次輕重上要作取舍罷了。
趙建新說,從揚劇《鄭板橋》看,羅周選擇了最后一種,也是最難的一種。對于一部傳記體作品來說,編劇面臨的最大考驗是:如何把藝術家的技藝融入核心故事?揚劇《鄭板橋》最成功的就是首先解決了這一難題,創造性地把“三畫”融入了其為官之道,把主人公震古爍今的絕世畫技扎實地構建在了核心故事之中。劇作家在對鄭板橋“變”與“不變”的詩意書寫中完成了作品的題旨。同時,該劇結構方式既不同于傳統戲劇“一人一事”,也不同于傳記體作品的“一人多事”,而是采取了融合式的策略,對人物的刻畫更加豐滿而立體。
戲曲振興離不開好編劇。好編劇不是吹出來的,也不是炒出來的,而應該是好作品“墊”出來的。好編劇得有真本事。涌現出更多像羅周一樣的優秀編劇,既善于編織故事,又擅長把故事講得趣味橫生,戲曲振興也就有了更大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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