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2023-04-14 09:54:04
原標題:走過千山還是鉛山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原標題:走過千山還是鉛山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走過千山還是鉛山
辛棄疾的人生歸處
( 2023-04-14 ) 稿件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草地周刊
本報記者賴星
提起辛棄疾你會想到什么?是他跨馬拔劍,于萬軍之中擒拿叛將的豪氣干云;還是提筆落墨,彌漫在字里行間的俠骨柔情?
自少年時起,辛棄疾便將馳騁疆場光復舊土作為畢生的追求,然而自22歲奉表南歸后,他再也沒能回到中原。在人生最失意之時,他來到江西上饒鉛(yán)山。走過千山,早已識盡愁滋味的辛棄疾在這里找到了人生歸處,他將一腔豪邁與刻骨柔情,融入山水草木之間,留下兩百余首傳誦千古的詞作,治愈了后世無數失意之人。
“人影不隨流水去,醉顏重帶少年來”,辛棄疾仗劍持卷的高大雕塑屹立鉛山信江江畔,北望中原。800余年過去,曾經的鐵血傳奇和千古風流早已化為不朽詞魂,在歲月的河流中澎湃高歌。
緣起:“問如此青山,定重來否”
春天已經到來。
“春入平原薺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鴉。”今年的春景似乎和辛棄疾800多年前看到的并無不同,從鉛山縣城向稼軒鄉出發,道路兩旁是成片開放的油菜花,還有農人在田間備耕,遠處青山連綿,勝過墨色暈染。“青山意氣崢嶸,似為我歸來嫵媚生。”辛棄疾正是寄情于此地的山水草木,得以療愈人生苦旅。
鉛山地處武夷山脈北麓,南唐保大十一年(953年)置縣。因永平鎮西四里有鉛山,遂以山名縣。稼軒鄉原名“八都鄉”,因辛棄疾晚年居住于此,上世紀80年代改為現名。當地的瓢泉、期思渡、斬馬橋、秋水堂等辛公遺跡,見證了一代詞人人生最后的時光,而路邊的“舊時茅店”早已變成一棟棟民居民宿。
瓢泉,是辛棄疾心心念念之地,也是他晚年的歸宿之所。
約半小時車程后,我們在蔣家峒的一條公路旁下車。在鉛山縣本地作家丁智的帶領下,一行人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步行,約百米后瓢泉映入眼簾。在林木蔥蘢的石巖之下,有一潭清泉蕩漾在如瓢狀的天然石凹處,泉水清澈見底,倒映著一塵不染的藍天。雙手掬起一捧清泉,仿佛能跨越時空與辛棄疾共飲。
“辛棄疾人如此泉,柔情寓剛烈之中,劍膽藏琴心之里。”丁智長期致力于鉛山歷史文化研究工作,對境內的歷史名人、文化典故很是熟悉。
瓢泉邊立了一塊石碑,上書“瓢泉”二字,碑上還鐫刻著辛棄疾所作《洞仙歌》,記載了他尋得瓢泉的經歷。他認為,“人生行樂耳,身后虛名,何似生前一杯酒”,不如就在此地結廬,“待學淵明,更手種、門前五柳”。
遇見瓢泉后,辛棄疾愛不思歸。臨別時,父老鄉親問他,這里有如此美好的風景,你一定會重游此地吧?
果然,辛棄疾兩年后再訪故地。他將泉名由“周氏泉”改為“瓢泉”,村改名“期思村”,并在泉邊著手興建別墅。
“瓢泉別墅的營建長達十數年,開始只是簡易的茅屋,之后隨著經濟條件的改善,經過長時間的修建,才慢慢形成規模。”上饒師范學院汲軍和吳長庚兩位教授多年來致力于辛棄疾的研究,他們發現,瓢泉的建筑分布在近兩平方公里左右的山水田園中,其中不僅有大量的亭臺建筑,還有數百畝耕地。
在瓢泉,辛棄疾迎來了他的創作高峰。據鄧廣銘《稼軒詞編年箋注》的統計,辛棄疾存世的626首詞中,有近三分之一是在瓢泉時所作。他寫山水景物,“疏蟬響澀林逾靜,冷蝶飛輕菊半開”;寫家人相伴,“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寫田園生活,“夜雨醉瓜廬,春水行秧馬”。
偶遇瓢泉時,辛棄疾已四十五六歲,被罷官在家數年,距他奉表南歸也有20余年。據不完全統計,這期間他至少經歷18次職務調動,每個職位的任期都不長,許多時間都花在赴任的路上,這對志在抗金的辛棄疾來說,無疑是失望透頂。
“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銀胡?,漢箭朝飛金仆姑。”想當年,20歲出頭的他率五十騎夜闖萬人軍營,生擒叛徒張安國,這一英雄壯舉在南宋朝野引起極大震動,“儒士為之興起,圣天子一見三嘆”。
歸宋后,辛棄疾以為終于有機會收復中原,卻因為“歸正人”(宋稱陷于外邦而復歸本朝者)的身份屢遭排擠打壓,“少年握槊,氣憑陵”的意氣風發,轉眼皆空。
“追往事,嘆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卻將萬字平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從北方到南國,回想起自己數十年光陰虛度、抱負落空,他在詞句里盡情傾吐不平與怒火。
奉表南歸后,辛棄疾再也沒有回到過故鄉濟南。但慶幸的是,他有瓢泉為伴。
“且飲瓢泉,弄秋水,看停云。”當辛棄疾獨坐停云堂前,一定會時常遙想起北方故鄉那滿城的泉水。
安家:“眾鳥欣有托,吾亦愛我廬”
一代詞人緣何選擇在瓢泉終老一生?這還得從辛棄疾被罷官后在上饒安家的經歷說起。
宋淳熙八年(1181年)的冬天,對剛過不惑之年的辛棄疾來說,很冷。
那年農歷十一月,41歲的辛棄疾由江西安撫使改任兩浙西路提點刑獄公事,但還未上任就被人彈劾。
這是辛棄疾第一次被罷官,且一罷就是十年,從此他在上饒生活了26年,直至在瓢泉逝世。
上饒東聯浙江,南挺福建,北接安徽,有“豫章第一門戶”之稱,與南宋都城臨安,也就是現在的杭州只相距300余公里。對辛棄疾來說,進,可即刻入朝;退,有林泉相伴。他本想短暫閑居上饒,等待朝廷召見,但沒想到一閑就是十多年。
辛棄疾對上饒美麗的山水、淳樸的民風鐘愛有加。正如他的好友朱熹在《濟南辛氏宗圖舊序》中所說:“稼軒辛公……察風土之異,知土沃風淳,山水之勝,舉無若西江信州者,遂愛而退居信之上饒。”
或許心靈深處,辛棄疾還是忘不了濟南的山水林泉,所以選擇安家的帶湖和瓢泉都和泉水有關。
帶湖在上饒城北,緊靠茶圣陸羽所評的“天下第四泉”,“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就是辛棄疾在帶湖時期所寫。1179年,辛棄疾著手在帶湖修建宅院,并為其取名“稼軒”。整個宅院包含湖在內面積大約在160畝上下,其中有百間居室,還有道路、花園、亭臺等各種景觀建筑,朱熹曾經“潛入去看,以為耳目所未曾睹”。
修建這種規模的宅院,錢從何而來?“在宋代,各級官員工資和福利待遇都很高,辛棄疾在朝為官近20年,其積蓄要建一個帶園林的宅院,應當是有能力的。”汲軍教授考證認為,辛棄疾為官期間月薪應在30貫左右,可購良田10畝,還有祿粟50石以上,相當于每月有約5000斤米。此外,因為他是外任干部,每月朝廷還會分一定數量的羊、米、面、馬匹等。
而這樣一處并不簡樸的宅院之所以被命名為“稼軒”,據《宋史》記載,辛棄疾“嘗謂人生在勤,當以力田為先……南方多末作以病農,而兼并之患興,貧富斯不侔矣。故以稼名軒”。“稼軒”,表明了他重視農業的思想。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辛棄疾在帶湖時所作的這首《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散發著濃郁的鄉土氣息,從中不難看出他對農村生活的喜愛。
但是好景不長。1196年,辛棄疾被罷免所有官職,連祠祿亦被奪,帶湖居宅又失火遭焚,陷入窘迫境遇,鉛山成了他真正意義上的家。在青山綠水的懷抱中,“鉛山辛氏”從此扎根。
辛棄疾的家庭人口眾多,還有數名侍女歌姬。據鄧廣銘考證,稼軒詞中所涉及的有名字記載的歌姬就有:整整、田田、飛卿、卿卿、粉卿、錢錢等多人。
要維持一個大家庭的吃穿用度,辛棄疾不能不從經濟原因重新作出選擇。好在,他不僅能文能武,還極具經濟謀略。“從帶湖到瓢泉,辛棄疾不是簡單的遷徙,而是生活重心的轉移。無論是從山水風景,還是從養家糊口的角度看,瓢泉都是一個適合過日子的地方。”汲軍和吳長庚兩位教授考證發現,瓢泉所在的永平縣是宋時鉛山故治所在,盛產銅與鉛。北宋以來,全國鑄錢所用的銅,幾乎半數出于此。但淳熙年間曾一度荒廢,后皇帝根據大臣洪邁所提建議“興復坑戶,增錢收買”,讓當地銅業再度繁榮。
辛棄疾和洪邁關系非同一般,《稼軒記》就是后者所著。汲軍教授推測,辛棄疾經營瓢泉,是得知洪邁關于興復鉛山銅場這個重要經濟信息而做出的決策。
“鉛山銅業繁榮,礦工人數快速增加,而當地的糧食卻十分匱乏,所以辛棄疾經營瓢泉,購置田產,可以生產大量糧食供給銅礦,這讓他不僅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還過上了富足的生活。”汲軍說,這也是辛棄疾搬到瓢泉后,所寫詞中會有諸多勞作之事的緣故。
恰如葉嘉瑩先生在《論辛棄疾詞》中所說,辛棄疾不僅用兵論戰之時,有他的英雄豪杰式的眼光與手段,就是在他購地置產之時,也同樣有他的英雄豪杰式的眼光與手段。
交友:“知我者,二三子”
辛棄疾一生交友廣泛,其中好幾位都是歷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比如朱熹、陸游、呂祖謙等,但真正懂他的只有寥寥數人而已。
1201年的一個春日,年過花甲的辛棄疾獨坐停云堂,面朝靄靄青山,看云飛風起,不禁感嘆知音難求: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幾!……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辛棄疾的詞里,往往都藏著遺憾。此刻,他一定會想起那位已經故去多年的摯友陳亮,想起13年前的那個雪夜,自己縱馬相追,卻深陷雪泥,無法挽留的悲傷。
許多人不一定聽過陳亮的名字,但一定讀過辛棄疾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其中蘊藏的情感讓無數讀者為之動容: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
陳同甫就是陳亮,這首“壯詞”是辛棄疾和他在鉛山會面后所寫。
在稼軒鄉橫畈村的鄉路旁,有一座后人為了追憶辛棄疾與陳亮相遇而修建的亭子——“斬馬亭”。
公元1188年歲末,白雪皚皚,天地茫茫。
45歲的陳亮跋涉數百里,來到鉛山與年長他三歲的辛棄疾見面,踐行數年前相約辛棄疾、朱熹共商抗金之策的諾言。知己的到來,讓當時還在養病的辛棄疾喜于言表,“我病君來高歌飲,驚散樓頭飛雪”。
據宋代《養疴漫筆》記載,陳亮與辛棄疾的這次會面好似武俠傳奇:陳亮快到辛棄疾院落門前時,遇一小橋,“三躍而馬三卻”,他“怒拔劍揮馬首,推馬仆地,徒步而進”。辛棄疾此時正好倚樓望見,大為驚異,“遣人詢之,則陳已及門,遂定交”。
辛陳都是南宋“硬漢”,見到對方就像遇見了另一個自己,一個“眼光有棱,足以照映一世之豪。背胛有負,足以荷載四國之重”;一個則“生而目光有芒,為人才氣超邁,喜談兵,論議風生,下筆數千言立就”。
他們不僅年齡相近、性情相投,而且抱負相同,卻都壯志難酬。在鉛山,二人“憩鵝湖之清陰,酌瓢泉而共飲,長歌相答,極論世事”。
情之所至,陳亮拔劍起舞,辛棄疾擊節高歌。
“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辛棄疾從摯友身上感受到久違的熱血情懷,讓他似乎也回到了當年“少年握槊”的青春歲月。
自古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十日后,陳亮“飄然東歸”。望著好友遠去的背影,辛棄疾似乎體會到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一種難以言說的意猶未盡,他迎著風雪縱馬相追,意欲挽留。
“至鷺鷥林,則雪深泥滑,不得前矣。”在深深的無奈中,辛棄疾感到一種銷魂蝕骨的痛,“獨飲方村,悵然久之”。
長笛悲歌的雪夜,他寫下《賀新郎·把酒長亭說》傾訴對陳亮的思念,“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費盡人間鐵。長夜笛,莫吹裂。”
分別后,辛陳二人作《賀新郎》同韻詞多首反復贈答。陳亮在《賀新郎·寄辛幼安和見懷韻》中這樣感慨兩人的友誼:“只使君、從來與我,話頭多合……但莫使、伯牙弦絕。”
轉身一別,竟成永訣。
兩人分別后,雖然書信不絕,但最終沒能再見。鉛山相聚六年之后,陳亮去世。伯牙弦絕,一語成讖。
聽聞摯友的突然離世,辛棄疾肝膽碎裂,無限悲戚哀傷。
或許是預感到離別之后,很難再見,陳亮在回贈辛棄疾的詞中曾安慰道:“男兒何用傷離別。況古來幾番際會,風從云合。千里情親長晤對,妙體本心次骨……”
最真摯的友情正如陳亮所言,不管相隔多遠,都如終日相對,深入心骨。
曲終:“殺賊!殺賊!”
1207年秋,金軍勢如破竹,宋軍連連敗退。
一封詔令抵達鉛山,令辛棄疾速到臨安赴任,但一切都已來不及。
辛棄疾重病臥床不起,已進入生命倒計時的他一改往日詞風,以淡然心境寫下絕筆詞《洞仙歌·丁卯八月病中作》:
賢愚相去,算其間能幾。差以毫厘繆千里。細思量義利,舜跖之分,孳孳者,等是雞鳴而起。 味甘終易壞,歲晚還知,君子之交淡如水。一餉聚飛蚊,其響如雷,深自覺、昨非今是。羨安樂窩中泰和湯,更劇飲,無過半醺而已。
那年農歷九月,在高呼“殺賊!殺賊!”后,辛棄疾病逝于鉛山,一代英雄落幕。從年少時“登高望遠,指畫山河”到燃盡最后生命的吶喊,他始終還是沒有放下對家國的牽掛。
辛棄疾去世后,葬鉛山陽原山中,謚號忠敏。
鄉道蜿蜒,也不知經過多少人家后,車停在一塊上書“忠義千秋”等字樣的牌坊前,周圍的田野里,還能看到三三兩兩備耕的身影。再往前步行,經過一個涼亭,便能看到辛棄疾墓。
青山依舊,墓碑無言,像一雙深沉的眼睛凝視著站在它面前的人。
這是一座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墓塋,由方石壘就,依稀可以辨認出墓碑上的“顯故考辛公稼軒府君之墓”等字樣。南宋年間的墓碑早已損毀,這塊是清乾隆年間由辛氏后裔所立。從墓前石鼎中的香火可以看出,不時有人前來憑吊。
孔子說: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中華民族歷史上的那些英魂忠骨,正是后人的精神豐碑。辛棄疾悼念故友朱熹的祭文,用于其自身也恰如其分:“所不朽者,垂萬世名;孰謂公死,凜凜猶生!”
任朝代更替、風云變幻,來鉛山探訪稼軒遺址和拜謁辛公墓的人并不少見。他們循著辛棄疾的詞作,在歷史的燈火闌珊處尋找他曾經的痕跡。
元代文人張野曾來此酹稼軒墓,他在《水龍吟》中說得好:“嶺頭一片青山,可能埋得凌云氣?”
近些年,從全國各地遠道而來的“辛粉”就更多了,其中少不了來自他山東的老鄉。今年元宵節剛過,辛棄疾出生地濟南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臨港街道便和稼軒鄉人民政府締結為友好單位。
“濟南與上饒,一首一尾,有始有終,不僅連接著辛棄疾的一生,也見證了他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中國李清照辛棄疾學會秘書長樊慶彥感慨道,辛稼軒既代表了濟南的文化品格,也是江西上饒鉛山的文化代表,稼軒文化值得進一步傳承發展。
在鉛山,處處可見稼軒符號。縣城內的“稼軒廣場”,詩詞碑刻林立;信江江畔,32米高的稼軒雕像,神情凜然;峭壁之上,“千古江山”系列摩崖石刻,雄偉壯闊。
“瓢泉文化是稼軒文化的一部分,瓢泉的流淌,就是稼軒文化的流淌。”鉛山縣委常委、宣傳部部長汪媛介紹了當地弘揚稼軒文化的舉措,其中包括對瓢泉及稼軒府堂、稼軒公館、停云堂等歷史景觀的恢復,希望重塑鉛山千年榮光,打造新時代歷史文化名城。
人們屆時或許可以像辛棄疾當年一樣坐在停云堂前,感受他與青山互觀互賞的別致情感。“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辛棄疾既愛青山,也有如青山,構成這座青山的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深重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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